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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踪》:今年最诗意的犯罪悬疑片

2020-09-22 19:52    

李霄峰导演的第二部电影《追·踪》继入围釜山电影节和平遥影展后,明天又将作为浙江青年电影节的开幕影片在杭州亮相。

颇具文字质感的表达,形式感的布景,浪漫的意象化描写,让我们意识到《追·踪》并不是一部现实主义电影,也并非一部简单的类型片。导演试图打破商业片和文艺片之间的壁垒,探索出自己的表达方式。

距离《少女哪吒》相隔三年之后,李霄峰导演此次带来了他的第二部长片《追·踪》。工业水准明显提高,而且不同于《少女哪吒》用清敛的笔触,书写了晦涩朦胧的少女心事,《追·踪》更像是一杯浓烈的酒,在极具美感的影像叙事之下,把对人性和道德的探讨包裹在这场镜像犯罪中来。

《追·踪》

导演: 李霄峰

编剧: 李霄峰 / 徐展雄 / 沈祎 / 王沐

主演: 罗晋 / 聂远 / 黄觉 / 姜珮瑶 / 辛鹏

类型: 剧情 / 犯罪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追·Ghost

“玛斯洛娃为什么会爱上聂赫留朵夫?”

一本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成就两位陌生笔友谋杀契约的桥梁。而这个从情感角度发问的问题,暗示了在本片中“犯罪”只是个外壳,人性的救赎和毁灭才是影片的重点。

罗晋饰演的王栋

《复活》是片子中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且两部作品具有某种表达的关联性。托翁在《复活》中塑造了一位贵族男子聂赫留朵夫,他在一个夜晚诱奸了玛斯洛娃。两人几年后又在庭审上重逢,他决定清扫自己的灵魂,并付诸行动。

聂赫留朵夫一次次诚心实意的表白,打动了玛丝洛娃,玛丝洛娃由此又对他产生了爱意,虽然这种爱意是复杂而又摇摆的,但从聂赫留朵夫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灵魂重生的轨迹。

姜佩瑶饰演萱慧

《追·踪》由警察陈维坤调查一桩杀人案件展开,但影片的主角并不是他。警察并非一个普通的角色设定,而是作为道德审判者的形象出现。故事需要一个旁观者,他代表着观众的角色。开头的正义审判,实际上暗示了接下来的结局。

警察陈维坤勘探现场

曲折的环形叙事让人物之间的线索逐渐浮出水面,过去和现在相互交织,在对人物关系充满疑惑的前十几分钟里,更是增添一股奇异诡谲之感。

在影片前半程,导演描绘了两个有“理想”的青年的蓝图雏形。一个是医学院的学生王栋,一个是钢铁厂工人徐峰。他们天真的理想,在他们自己看来是“正当”的行凶理由。

他们或许可以忍受暴力,忍受自己所爱的人被他人凌辱,但是他们看到对方流泪无助的一刻,内心发生了动摇。徐峰想杀的是养父马旭东,而王栋的眼中钉则是情敌兼官二代杜国金。

杨一威饰演马旭东

导演非常注重细节,两人不同的杀人方式体现了自己的职业特质。相比干净利落的动作戏,影片更多表现的是各自身陷囹圄的心理状态。一场关于罪与罚的序章,徐徐拉开帷幕。

踪·Resurrection

“杀人是不对的。”

“这世上只有一种活法,就是诚实的活着。”这是《少女哪吒》中的一句台词。关于“道德”的命题,实在是普遍而又永恒的。《追·踪》继续了这个讨论。

托翁在《复活》中,宣扬了“道德自我完善”的思想,即未来的社会不管发生到什么阶段,每个人的“道德的自我完善”都有其不能否定的价值。

距两起凶杀案发生十年后,医学院学生王栋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家族关系,一跃成为金字塔顶层人士,而作为工人阶级的徐峰,则落魄到了社会的底层。

两个阶级地位悬殊、贫富对立、命运相悖的人,正是九十年代资本高速发展的缩写,人物的典型性更是加深了这种无力的宿命论。

十年后的某天,正巧是王栋和妻子结婚纪念日,早上他看到了来医院就诊的徐峰。徐峰的归来让他心神不宁,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在幻觉中,他看到妻子在和别的男人跳舞,要知道,跳舞曾是上流人物的标志之一,这是杜国金的拿手好戏,十年前的他并不会。

黄觉饰演杜国金

人性是复杂的,徐峰对妻子毫不隐瞒自己曾经杀过人的事实。他重回斯市,他想找到自己。

但相比徐峰的“直接”,你无法笼统的辨别出王栋性格中所拥有的中间地带。王栋是善良的,他做慈善,帮病人垫药费,他细心的为女儿挑鱼刺。

但他又是欲望的代表,他心不在焉的听女儿弹钢琴,似乎家庭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并且对妻子的爱情也削减了大半。

在“非如此不可“和“怎么选择都可以”之间,王栋选择了后者。他对金钱和地位的追求,让他放弃对善的坚守。

辛鹏饰演徐峰

高速发展的物质社会,或许带来的是个体精神上异化的仓惶。人心的善恶、对错都被资本模糊了边界,最后反常规甚至过于直接的结局,是导演设置的一次一针见血的坦诚。

追踪·Ash

“现在的结构是在时间的内部联结每个人的来龙去脉,而最重要的,是电影经历了漫长的时间交错之后,回到了一个快乐、纯真的裂缝里。”

导演并没有采取线性表达方式,这使得紧张感和冲击感都更加浓郁一些。虽然一开始就已经告知观众凶手,但直到最后一张照片的镜头,才能将整个故事理解的更全面一些。这也有些东野奎吾的味道。

导演是诚实的,也是有野心的。不使用一般犯罪片冷峻的色调,《追·踪》恰恰在十年前是蓝黄冷调的,而用暖色调装点了十年后,被导演戏称的“地狱红”和“腐尸绿”,可以说是非常的张扬了。它像一曲浓烈的探戈,舞到了高潮。

另外,Simon Fisher的实验性配乐和Joewi Verhoeven复古感的摄影,也为本片增色不少。

回到《追·踪》的道德主题上来。救赎或者是毁灭?这是人性和兽性的矛盾,更是理想与现实的矛盾。

有的人在灰烬中烧成了灰烬,有的人在灰烬中获得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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