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潍坊印象秋收

2018-03-12 14:16    

记忆里,及至深秋,家乡的天空便湛蓝湛蓝的,天上也会有几簇白云,干净如新棉。

老家的院子里有棵枣树,枣叶整日里飘落,若有麻雀飞落枝头,枣叶便落得格外欢。枣叶儿簌簌飘落,落在树下成堆的玉米上。

玉米堆得高,堆得长。太爷拄着拐杖,走进我家的篱笆院,就自语:都堆成“岭”了。岭,是山岭。

太爷老了,老得胡子白了,老得耳朵聋了。平常的日子里,太爷总坐在木椅上,眼睛看着门外,看鸡刨食,看树开花。他很少走出院门,更少有走到街上去。可秋来了,收秋了,早上,金黄的阳光刚洒满大街小巷,太爷便颤巍巍地走进我家的院子。

太爷在那“岭”玉米旁坐下来,开始剥玉米皮儿。太爷身子前倾,后背弓着,嗤嗤地剥着玉米皮儿。玉米皮儿好几层,先是黄皮儿,再呢,淡黄的皮儿,还有一层皮儿,柔软,洁白,紧挨着玉米粒儿。

太爷剥着玉米皮儿,不紧不慢。若是个儿大,粒饱满的玉米,太爷便拿在手里,还要抚摸一下。太爷脸上有了笑,白胡子就跟着颤动。

玉米地里的玉米还没有掰完呢,我还要跟着父亲母亲去玉米地。

父亲把手推车放在地头,手推车两边绑缚着槐条篓。父亲和母亲走进玉米地,咔嚓咔嚓,掰玉米的声音,清脆而响亮。一会儿,声音小了,又小了,终不闻。我站在地堰边,大声地叫声爷,又叫声娘,玉米地深处,传来父亲母亲长长的答应声。

我开始顺着地边,捕捉蚂蚱。深秋,蚂蚱都变得懒懒的,很轻易地,它们被捉到手里,放进布袋子里。

哗啦哗啦,玉米棵乱动,父亲扛着麻袋出来了,麻袋里装满了玉米。父亲脸上流着汗水,玉米须挂在身上。

玉米倾倒进槐条篓里,三五麻袋,槐条篓满了,槐条篓上横二竖二,再培上满满四麻袋玉米。

父亲在手推车前部拴上一条绳子。父亲推起车子,我拉起绳子。满车的玉米,阻挡了父亲的视线,父亲看不到车前的路,可他看得见拉绳子的我。父亲说,我是他的引路人。又嘱咐我:正儿八经走路,走正路。

路有些长,我总要走出一身汗来。

村后有道河堰,坡缓且长。父亲说使劲拉啊,千万别把绳子拉弯了。我想,绳子拉弯了,是根本没拉嘛。我咯咯地笑了,弓起身子,拉直了绳子,绳子勒得肩膀疼。

上了河堰,父亲说,住住脚,歇歇。父亲放下手推车,擦着额头的汗,我站直了身子,也擦额头的汗。有风吹过来,只一刻,便觉清清凉凉。

推回的玉米,卸在那一“岭”玉米上。太爷依旧坐那儿,剥着玉米皮儿,剥去皮儿的玉米,笼着阳光,金黄金黄。

我和父亲还要回到玉米地里去。再去玉米地,我坐在槐条篓里,父亲推着我。父亲是有着好心情的,路上,他会给我讲故事,很老的故事吧,因为父亲说:我给你讲个“古”听啊。

夕阳慢慢隐去,这一天,最后一趟推玉米回家,拉车的换了母亲。一路上,母亲总把绳子拉得直直的。我跟在父亲身后,手里攥着布袋儿,里面有蚂蚱在冲撞。

天上的几簇白云不见了,有燕子,成群结队,急匆匆地往南飞。

村里炊烟袅袅,太爷拄着拐杖回家了。母亲会炒鸡蛋,会盐水煮蚂蚱。炒鸡蛋,我要送去太爷家;盐水蚂蚱,是父亲的下酒肴。

第二日,第三日,太爷还要来我家,一坐一上午,一坐一下午,剥玉米皮儿。我还要跟着父亲母亲上坡。玉米掰完了,还有大豆要割,还有高粱要砍。

三秋不如一麦忙,三麦不如一秋长。父亲说,忙秋,忙麦,忙,才有收获呢。

标签:潍坊 秋收 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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