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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羊峪峪口庙会游人如织

2020-10-14 04:07    

原标题:化羊峪峪口庙会游人如织

曾经的汽车路,现在的羊肠小路

化羊河的涓涓细流

化羊峪中的菅草

望乡亭

化羊河

化羊峪中林木茂盛

□文/图 韩勋

在鄠邑区境内的十余个秦岭峪口中,有两个峪口名字与动物有关:鸽脖峪和化羊峪。鸽脖峪,不知所云,想来鸽子脖子短而粗,这个峪应该是较浅较宽了。而化羊峪就很有说道了,以峪口的化羊庙而知名。2017年12月12日,我约了当地的朋友当向导,前往化羊峪探访。

化羊庙会引来10万游人

我坐环山旅游一号线公交车,在金峰寺站下了车,老友魏积玉与向导杜春生已经在车站等候了。民间艺术家老魏70多岁,腿脚不大方便,却执意要陪我进山。杜春生是峪口附近李原寨村人,63岁,曾在化羊峪里种地收庄稼、开路运矿石,算是化羊峪的老熟人了。

化羊峪地处鄠邑区庞光镇化丰村之南。这个峪以前叫扈阳峪,后来演变为化羊峪,与一个故事有关。相传很久以前有个牧童在此放羊,羊被豺狼吃掉数只,牧童伤心地痛哭。一位神仙见此情景,遂点石化羊,凑齐了羊数,不动声色间给牧童帮了大忙,后来此峪便改名化羊峪。

我们坐老杜的汽车,开了一两里就到了化羊峪口,第一眼看到的是化羊庙。这化羊庙来头很大,它原来叫东岳庙,后因峪名而起庙名,也有资料说峪名来自庙名。化羊庙相传始建于宋代,完善于明清,极盛于民国,是终南山一带影响较大的宗教活动场所,为陕西省第一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化羊庙里有一块“万岁碑”,相传这是宋真宗赵恒御赐。说是宋真宗曾来化羊庙祈子,遂得一子,大喜,就封庙里东岳神为天齐仁圣帝,赐牌“万岁碑”,自此寺庙闻名遐迩,香火旺盛。化羊庙最盛时庙宇百余间,山林三百亩,气势宏大,史称人文胜地。

从清朝起,化羊庙便由峪口化丰村、李原寨等七个村共同管理。新中国成立初期土改,住庙道士被遣返回原籍。1988年,化羊峪风景区理事会成立,对化羊庙进行了大规模的重新修建,那个传统的、红火的化羊庙会,也逐渐恢复了。

庙会每年正月二十、六月初十举办两次,热闹非凡。一到化羊庙,我就看到庙旁的停车场面积很大。老杜见我大惊小怪,笑了,说平时停车场空荡荡的,但到了庙会时,人山人海,这停车场根本不够用。十几年来,老杜也一直是庙会工作人员,负责的是治安收费、车辆疏导工作。“庙会前后十来天,自行车、摩托车、汽车,把进山路堵了个严实,我们十几个人都忙不过来。”车多人多,庙会红火。老杜说,赶庙会的除了本地人以外,还有兴平、咸阳、周至、蓝田等地人。人数最多时,一天有上万人,一个庙会下来超过10万人。上香祈福是人们赶庙会的主旨,看戏买东西也不可少。赶完庙会,也有老太太、小媳妇折柏树枝插在头上,表明自己已经上过庙会了,福气运气跟着我走哩。

通体洁白的白云石

过了化羊庙,进化羊峪,正好看到路边有化羊峪游览简图,上边标了黑龙潭、望乡台等几个景点,这也是我们的探访目标。说话间老杜给我一根爬山棍,老魏说上山没棍不行,他是常年拐棍不离身的。于是我们三人就顺着化羊河道往上走。

化羊峪两边的山脉,东边叫鸡头山,西边叫牛首山。都说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此话不虚。时值冬天,河水很小,水流清澈,河道很陡,好像是从山顶悬下来似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问老魏、老杜峪口附近的村民饮用这化羊河水吧,他俩介绍,新中国成立前喝呢,但后来就不喝了。也不知道这河水搞的啥怪,附近村里得大脖子病的人不少。上世纪五十年代,政府下了硬茬,采取了三项措施,一是为大脖子病人做了切除手术,二是打井,喝井水,三是推广碘盐,从此根除了大脖子病。

河滩上,我看见有一块通体洁白的石头混在青石之中,很是显眼。老杜是行家,说这叫白云石,是做水泥的原料之一,磨碎了磨细了就是大白粉,装修房子的时候离不开它。

那化羊峪里白云石多不多?老杜说:“多么。往里再走十来里,有个白云石矿呢!”这地方人老几辈不认识白云石,不知道用它制作大白粉。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当时的庞光乡政府动了心思,在峪口办了一个白灰厂,原料便是白云石了。

那山上的白云石如何运出来?老杜介绍,当时生产工具落后,先用炸药炸开矿体,在简易山道上用架子车运输。又在最陡的地方修了个溜槽,几百米长,矿石在槽里直溜山下。如此简陋的生产运输条件,厂子规模肯定不大。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了,峪口化丰村一个叫杜文哲的企业家瞄上了白云石,开办了一个水泥厂,杜春生便在那个时候受聘在厂里当司机。

“你看咱上山走的‘之’字形盘山小路,当年可以开汽车,路是我用推土机一段一段推出来的,推了半年。”我顺着老杜的手往山上山下看,咋都看不出当年走汽车的简易路,现在这条路杂草丛生,变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

路修好,老杜又成了运矿石的汽车司机。厂子办了10年左右,最红火的时候牌子上写的是户县第二水泥厂。至于后来停办的原因,老杜说是厂子技术水平较低,只能生产农村民居用的低标号水泥,与国家生产标准还有不小的距离。

真想象不来,如今寂静的化羊峪,也曾热闹红火过一把。

《终南第一游》里的化羊峪

走了两三里,路被草丛埋没了,河道两侧尽是巨石,悬崖峭壁,十分险要。老杜说,黑龙潭就在上头几十米远的地方,以前人可以上去,现在路被洪水冲垮了,一般人就很难上去了,咱今天是看不到了。

我不甘心,向上观察了地形,说你俩在这儿等我,我上去看看。我脱去手套,像小伙子一样活动了一下筋骨,就手脚并用往上爬。爬了一段坡,就气喘吁吁了,一块突出的巨石挡住去路,心一下便怯了,六十多岁的我是难以翻越这巨石了。正好底下两人齐喊:算了,危险,生命第一!于是趁势作罢,很不情愿地下来了。

在河边一相对平坦的地方,我们三人坐在石头上休息。此时进峪已经一个多钟头了,太阳悄悄升起,给了我们暖意。阳光洒在对面山上,满目枯黄,唯地势较矮的山坡上,柏树黑黝黝一片。眼前的山脉像刚刚睡醒,朦朦胧胧,雾气缠绕。

化羊河边还有一块儿很有名气的巨石,叫做濯尘石,长12米,宽7米,表面平滑。石旁有一潭,河水在潭中漩涡里转一圈后潇洒离去。据说明朝文学家王九思携三位朋友游览化羊庙后,曾在此石上小憩,饮酒谈笑,以清流濯尘。眼前溪水潺潺,耳边听得樵夫放歌,引得四人诗兴大发,其中一首写的是:“名邑今重过,终南第一游。柳散秦川色,花含杜曲愁。同时霄汉侣,十载卧荒丘。”诗人把游化羊峪定位终南第一游,足见这里的分量了。可惜的是,这块濯尘石我们现在难以找到了。

山路艰险,我们到不了黑龙潭,那里的景色是什么样呢?老杜告诉我,峪口化东村有个老人叫崔敬虎,是村上的会计,也是化羊庙一带名人,能写会画,肚子里故事也多。几年前,在化羊庙理事会会长崔俊岳的支持下,崔敬虎召集人员编写了一本《终南第一游——为你介绍化羊庙》,他担任主编,那书厚厚的一本呢。

访峪之后,老杜、老魏把我引到化东村,见了崔敬虎主编,本想与他多聊一会儿,不巧的是村上正在安装天然气管道,我们走进他家的时候,工人正在给管道上刷黄漆。化东村是鄠邑第一个通天然气的村,意义不凡,村里轰动。崔主编身兼村干部,那天公务很多,顾不上跟我多说,他从屋里取出一本《终南第一游》给我,说你想知道的事,可能上头都有。

果然,书里有一个章节为“扈阳潭”,这应该就是旅游指示牌上的黑龙潭了。书中写道:化羊峪峡谷幽长,岩石裸露,沟壑纵横,百条大小瀑布在谷中穿行,曲曲折折宛如游龙;或循崖直下,溅玉喷珠,或悬空抛落,银花朵朵。若遇久雨,形如烈马奔腾落入水潭。大潭丰盈如湖,小潭晶莹如镜,星罗棋布,随处可见。最有名的当属扈阳潭,位于九曲飞瀑之下,清澈湛蓝,碧波荡漾,远山尽映水中。崔主编这段描述文采飞扬,令人向往。

书中还有一个章节“冰崖瀑布”,对化羊峪里最大的瀑布作了专门描述:两岩交会处,一条百尺瀑布似一条白色绸带垂挂山间,响声轰隆,犹如战鼓。及至近前,愈见壮观,千万股水线并排跌落谷底,卷起千堆雪浪:上泄如素帛高悬,中泄如飘雪拖练,下泄如玉龙走潭;银花朵朵,珠撒碧澜。深冬初春,气温低下,瀑布表面结冰日渐加厚,以致形成巨大的冰帘,阳光下五光十色,晶莹剔透,成为终南山地带稀有的奇景,故名“冰崖”。人们都说,不到冰崖,等于没到化羊峪。

最后这句话叫我很是汗颜,驴友看了可能也会觉得心有不甘。我转念又想,看瀑布,要夏天来;看冰瀑,要“深冬初春”来,而现在连腊月都没有到,时令不对,也就没啥遗憾了。

名贵青檀 诗情菅草

我们三人拄着棍子继续朝上爬,望乡台还在高处。山坡陡峭,“之”字形小路蜿蜒。几乎每个“之”字的腰部,都有一条垂直小路串联,这就是捷径,几乎90°,是专门留给精壮小伙子一展身手的。有一阵儿我的心气儿上来,接连爬了两截捷径,气喘得厉害,衬衣也湿了。老杜看不过眼,说咱都年纪大了,劲儿还是要悠着点儿!

越往高处爬,越看不到山顶,视线都被各种树木挡住,自始至终没看到一个人影。老杜说,山上最多的是刺槐,四五月的时候满山洁白,那个当口也是驴友最多的时候,槐花便是化羊峪送给他们最好的礼物。

槐树之间,间或有松、柏、椴、杨、椿、构等树木。老杜说,这里最名贵的树种当属青檀,别的峪口没有。他见到过最粗的直径超过一米,如今还有三棵,都在峪口。一句话让我喜出望外,下山后径直去瞻仰青檀尊容。在化羊庙厨房前见到一棵,在停车场旁见到两棵,后两棵树脖子上挂有西安名木古树保护牌子。三棵树共同的特点是老、枯,树身像被粗绳缠绕,一棱一棱的。当然现在是冬天,想来夏天当生机勃勃。查青檀,中国特有单种属,对研究榆科系统发育有学术价值;零星或成片分布于中国19个省区;目前分布区域逐渐缩小,有些地区残留极少,已不易看到;已列入《中国稀有濒危植物名录》,为稀有类3级保护植物。

化羊峪山坡上,与松柏同绿的,是林木间的一种野草,时值冬日依然像春天模样,翠绿葱茏,生机勃勃,仿佛给山坡铺了一层绿地毯,滋润人眼。林木深处,时不时看到一丛丛芦苇,秆叶枯黄,唯头上絮絮与夏天时一样白,随风摇曳,令人心动。据老杜介绍,这叫旱芦苇,也叫菅草,山上常见。老魏说,菅草的菅,就是草菅人命的菅。我也联想到山中芦苇“嘴尖皮厚腹中空”的说词,但菅草恐怕并不单是为这两句话而生的。回来上网,搜到《诗经·小雅·鱼藻之什·白华》这首诗的头几句:白华菅兮,白茅束之。之子之远,俾我独兮……说的是山上菅草开白花,我把白茅束好送给他;如今这人去远方,让我孤独守空房。写得多好,情景并茂。写诗的姑娘是否看到了化羊峪里的菅草有感而发,也未可知。听人说,《诗经·小雅》里的诗作者,都是秦岭北麓、关中一带的各色居民。

峪里曾住有十几户村民

下午一点钟左右,快到山顶的时候,见到一个亭子,老杜说这就是望乡台了。

我们已累得不行,正好坐在亭子里歇一歇。搭眼看看,亭子上面写有建成时间——1996年。从这里往北看,化羊庙依稀可辨。据称,最早的望乡台是指山上一块三四亩大的平地,亡灵去阎王殿等候发落前,须先到这儿来回望故乡,与亲人作最后的告别。

从望乡台看我们上来的小路,坡上坡下完全被灌木遮掩,除去山石,裸露的土地是一点儿也看不见了。老杜说,峪里原来是有住户的,十几户人,叫化羊峪小队,如今已搬迁到峪外太平河边太平新村。往前三四十年,山坡上都是梯田,种的是包谷、土豆和大豆。后来实行退耕还林政策,飞机播种加上树木自然生长,如今已是林木葳蕤。林木留住了土,涵养了水,美化了化羊峪。时下提倡10个字: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化羊峪已然绿水青山,同时也算多半个金山银山——林木净化空气、制造氧气,同时也管住了水土流失。

老杜叫“伯”的杜根深、杜根信兄弟两户人家,新中国成立初期住在化羊峪最深、最南边叫贺家梁的地方,田地有50多亩。成立合作社的时候,两人因与李原寨村有亲戚关系,便带地入社,成了李原寨村的社员。因这50多亩地入了社,峪口外的李原寨村村民常年要进峪耕作、收获。老杜说,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他已是村上的精壮劳力,秋收时经常是带着干粮,老早就往峪里走,天黑才能回来,爬山时间比在地里劳动时间还要长。收了玉米,要用背篓往山下背,行路之艰难可想而知。老杜说,如今不要说往山下背玉米,就是白给一袋面粉让我背下来,我也不干了,太累了。

十余里长的化羊峪,虽然只是秦岭北麓下的小褶皱之一,却也挟持着秦岭雄风,豪迈而风流。有幸沐浴到这股气息的,当属进峪爬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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