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独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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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兵器作战的特点，决定了很多时候必须在近距离内面对面搏杀，砍伐肢体、见血见命，因而最为血腥残酷，白刃战也成了公认的最展现军人血性的作战方式。八路军冀中军区老战士王汝林在接受采访时，详细讲述和日军拼刺刀的诸多细节，为我们还原了真实的中日白刃战。虽然年事已高，但王汝林依然能用竹竿展示突刺动作，动作飞快，力量到位，真假结合，着实让人钦佩。
亲眼见到如此强悍硬朗的八路军老战士，就不难理解为什么1959年西藏平叛时，老八路可以单刀手刃五六名叛匪。在对印作战中，老八路还用刺刀将印军宣称“世界无敌”的廓尔喀弯刀打得落花流水。印军不会明白，这些与日军拼过刺刀、与国军拼过命，又到抗美援朝战场转了一圈还活着回国的老兵，究竟意味着什么。
王汝林记得自己第一次与日军拼刺刀时，刺刀相撞，鬼子猛一磕，力量奇大，将他的虎口震裂，枪也被挑飞。王汝林胸膛没了遮挡，却也无惧。日军猛一突刺，王汝林身体一斜，刺刀没扎准他的身体。他顺势抓住日军枪杆，踢裆、打喉，将日军打倒。
这些动作用语言描述起来挺费事，要好几句话才说清，其实只是电光石火间的事，所有动作反应、力量运用全凭肌肉记忆。半秒钟的犹豫和迟钝，都完全可能被对方一刀穿胸。这是王汝林与日军最危险一次搏杀，事后他也有后怕、有触动，说“老鬼子拼刺刀确实很厉害”。
图：日本明治、大正、昭和四个版本的《步兵操典》。
图：日军《步兵操典》中刺杀动作图示。
王汝林的感触是有原因的。日军步兵作战有两大信条，一个是精准射击，另一个是近身肉搏。二者都写进了他们的《步兵操典》。从明治31年（1896年）至昭和时期，日军4个版本的《步兵操典》，对射击、拼刺都有非常详细的条文规范。可以说，日军士兵从入伍开始，就把这两项作为看家本领来练。在抗战初期，让中国军民吃了大亏。
需要说明的是，坊间传言“日军拼刺刀要先退子弹”，甚至影响广泛的《亮剑》也有这一情节，是因为都梁先生在写这同名小说时有所误会。在日军各个版本的《步兵操典》中，从来没有过先退子弹再拼刺刀的任何条文，而日军恰恰是一支极为严苛、刻板地执行操典的军队，很难想象他们会毫无依据地搞这种退子弹的集体耍酷动作。
之所以流传日军会退子弹再拼刺刀的说法，也是有原因的。日军使用的三八大盖枪身太长，子弹穿透力也大，在近身肉搏时既不容易转向射击，开枪后子弹还会贯穿人体误伤背后日军，所以日军拼刺前会先关闭保险。而三八式步枪的保险装置位于枪尾，要用手掌按住保险盖，向右旋转45度才能关闭。八路军远远看到日军这一动作，听到咔咔的响声，确实容易以为他们在退子弹。所以，有的抗战老兵在回忆时会有此误解，再经一些文学和影视作品传播，就出现以讹传讹的现象。
图：八路军刺杀训练，护具齐全，可见当时的刺杀训练已很规范和严格。
为了对付日军的刺刀，八路军开始强化白刃战训练。1939年到1940年，八路军进行了全面整训，拼刺是重中之重。
王汝林所在的冀中军区，司令员是吕正操。这位著名的抗战将领对拼刺训练极为重视，老兵们多年后依然记忆犹新：“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拼刺刀”“你200枪，他300枪，我就非刺上400枪不可，谁也不服谁”“白天训练一天，晚上月亮下仍然杀声震天”。
图：吕正操（1904-2009），八路军冀中军区司令员。
吕正操重视刺杀训练，除了对付日军外，和缺枪少弹也大有关系。当时八路军战士每人身上仅20发弹，为迷惑日伪军，会故意在子弹袋塞满秸杆等杂物，让子弹袋鼓囊囊。干部除了步枪外通常还有一把手枪，但只有3发弹。如果在战斗中要动用手枪，那么肯定已十分危急，所以老兵们说“干部的手枪只能开2枪，最后1发子弹给自己”。
八路军在拼刺训练中，对战术也有研究。王汝林回忆：拼刺刀时，局部形成2打1、3打1。一次，有个鬼子被我们围住，哇哇大叫要刺我。我假装和他打，吸引他，侧方战友一刺，就把他捅蹲下了。”参加过平型关战役的老兵，也回忆当时是“三五个战士对付一个鬼子”。
1940年之后，侵华日军战线拉长，缺少兵员。特别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大量新兵都是紧急征召的日本学生和农民，经过简单训练后就拉上战场，拼刺水平大减，与八路军拼刺很难占便宜了。日军山田战后回忆：“八路军不到150米不开枪，枪一响，如果不做出反应，几分钟后，八路军的刺刀就到了眼前。”
王汝林1919年生于河北冀县，目睹日军烧杀抢掠，对日军一腔血仇。他说：鬼子欺负老百姓，我们去的村子，很多人被杀了，房子烧了，女的死尸光着屁股，被小日本糟蹋了，哪个惨呢。所以，抓到了鬼子，我一个活口都不留，全用刺刀挑死，没二话。
图：这张图片很模糊，但非常珍贵。这是百团大战中，一名八路军抱住日军在拼命，另一名八路军冲上去，一刀结果了日军。图片由八路军摄影家沙飞现场拍摄。
有的日军新兵被抓到后，对着王汝林跪下，磕头求饶命。王汝林晚年是这么说的：饶命？我们多少兄弟牺牲了，多少百姓被你们杀了，多少姐妹被糟蹋了。我恨日本人！在我这，没有优待俘虏一说，全让我用刺刀挑了。领导找我谈话，让我优待俘虏。我就在前面吸引鬼子俘虏，让民兵从后面动手（民兵没这纪律）。
向英雄而血性的八路军老战士致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