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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中国和加拿大城轨交通建设方式

2020-10-31 02:11    

温哥华最近批准了一条从百老汇街(Broadway)通往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UBC)的轻轨线。早先百老汇街已有一条规划线路。这条新线是把那条线路延长至 UBC。计划 2030 年全部建成。

一条十公里的轻轨要建十年以上,中国人很不适应。在中国连一半时间也用不了。济南一号线全长 26公里,还有一部分在地下,只用四年半就建成通车。这种差距其实不难理解:加拿大不可能一下子投入那么多钱,得慢慢来。

那么,为何中国城市那么有钱?按说加拿大应该更富裕呀。全部奥秘都在不同的城市发展方式。

在城市建地铁或轻轨,交通大为畅通,会给沿线给全城带来巨额财富,同时地价房价也会上升。有些地方把这看做发展契机。另一些地方正相反,把财富增值看做富人的机会,穷人的灾难。加拿大就是这一类。

温哥华在百老汇轻轨一期工程沿线设置了一个规划区。规划区内不准搞商业地产,只能建福利性住房,类似中国的廉租房。通往 UBC 的二期工程也打算这样搞,议会正在辩论中。这样规划的理由是:轻轨是为穷人而建,穷人住不起沿线的房子,轻轨就失去了意义。

不了解温哥华的穷人到底有多穷,数量有多少,究竟需要为他们建多少廉租房才能让他们免于露宿街头。也不知市政府究竟有多少钱可用来救助穷人,会不会为了救助穷人而让整个城市变穷,导致穷人的日子更不好过。大概市议员们也不十分清楚。他们发言的方式似乎是这样:只要为穷人说话总归不会错,人们很难反驳。政治正确在加拿大是件大事。

中国人也看重政治正确,但含义不同。在中国,最大一件事是创造财富。中国城市也建廉租房,但不会建很多。廉租房建设要花钱,建好后每年维护也要花钱,那是个无底洞。那些经济繁荣的城市都把大部分资金投入基础建设,并通过基础建设挣更多钱。

城市基础设施大都不盈利,何以能挣钱?奥秘在于土地升值和税收。以济南地铁为例。地铁一号线从长清创新谷通往西客站,然后向北延伸,路途大都是待开发的西部郊区。地铁运营后,沿途土地会大幅升值,政府和当地村民都获益。政府的直接收益来自土地拍卖和房地产开发税收,间接受益来自开发后工商业税收。

按济南经济现状,近期直接收益可以收回建地铁的上百亿投资。远期就不好说了。如果一亩地从农田变成商业用地可以增值100万,几万亩地就是几百亿。实际比这要多得多。农民收益来自征地补偿款。根据当下征地方案,估计平均每户能收获几百万吧。算不上富人,至少从贫穷变成小康。

假如济南也采用温哥华方式,地铁沿线八百米内禁止商业开发,一律建成福利性住宅,会有什么结果?首先是投入地铁的上百亿元无法收回,以后每年的运营维护费也无着落,而且再建新地铁还要另外筹款。再者,政府拿不出那么多钱支付村民的土地补偿款,势必要压低补偿标准。另一种选择是像加拿大那样,把四年半建造期延长到十年甚至二十年。从各方面看,这种方式实在不可取。

当然,济南和温哥华有所不同。济南有近900万人口,而且人口还在持续流入。从 2010年到 2017年,济南小学生从 38.4万增长到 44.7万。由此可以推算出,七年间济南人口大约增长了五分之一。人口流入必然推动产业繁荣,这是基础建设带来土地增值的前提。

温哥华则采取封闭政策,用 20% 的高税率限制外国人购房,由此导致房地产市场的萧条。一方面打压房地产,同时又限制轻轨沿线的商业开发。不难断定,这种双管齐下将有效地限制城市财富的增长,为整个大温学会艰难度日创造有利条件。

加拿大是典型的福利社会,比西欧国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其思想根源最早见于十六世纪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到十九世纪由圣西门和傅里叶一派发展充实。十九世纪末,这种思想受马恩影响发展为社会民主主义,其代表人物就是中国教科书常提到的伯恩斯坦和考茨基。二战之后,社会民主主义逐渐在西欧、澳洲和加拿大站稳脚跟。如今,各国社会党和工党这类党派都是强大政治力量。在加拿大叫做新民主党。长期执政的自由党也深受社会民主主义影响。

社会民主主义的基本宗旨是社会平等,走向极端便成了古代的均田思想。西方国家的高福利对中下层自然十分有利,同时也显示了养懒人的副作用。上世纪七十年代石油危机之前,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巨大差距让西方人优越感爆棚,那时他们还看不清高福利社会的副作用。亚洲的崛起改变了一切,西方人日益感到亚洲的高效率对他们的威胁。但社会民主主义毕竟根深蒂固,像加拿大这样的高福利社会,不可能放弃享受多年的福利制度,过亚洲人那样蜜蜂般的生活。就连移民加拿大多年的华人也已消磨掉蜜蜂习性,像当地人一样在悠闲中自得其乐。

中国自2016年下半年开始另一轮房产限购。管理层不希望有钱人买更多房子,然后借房屋涨价变得更有钱。房产限购可以逼使人们把钱存入银行或投入股市,以把更多社会资源掌握在政府手中,然后通过棚户区改造和廉租房解决穷人住房问题。

这种均贫富思路和加拿大很相似。结果当然也很相似,那就是打压了房地产及其关联产业,加速了经济下行。管理层何时能意识到经济下行的根源所在,尚不得而知。至少希望不要走得太远,不要对中国经济有伤筋动骨的损害。

温哥华轻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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