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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酒醇香岁月甜

2020-11-01 20:02    

日盼夜思的米酒

带着香甜甘美

在心里久久不能忘

正在此刻

岁月静好

世间美好之物,都闪着爱的光芒。

客从何处来

燕池 - 人海

酿酒技术的发明让人类的生活有了更多的乐趣,也让人们找到了一个渲泄感情、表达心愿的渠道。千百年来,酒一直是人类最为亲密的伙伴之一。而在酒的泱泱家族中,“米酒”要算是特立独行、风采别具的一员。

“米酒”是以糯米为主材料酿制的一种酒水,四川人叫它“醪糟”,上海等地则叫“酒酿”。因其含糖量较大,口感极甜,又俗称“甜酒”,比起黄酒等同类米酒,它的酒精度偏低,且保持了糯米白净的质地,汁液晶莹剔透,色泽如玉,苏东坡曾诗赞:“形似玉梳白似玉,薄如蝉翼甜如蜜。”如此的色香味俱全,自然也就倍受人们青睐。我打小就是“米酒”的“铁杆粉丝”,对米酒有着近乎沉迷的喜爱,在我的心里,它不仅是一款美味,更是一份亲情,一份乡愁,伴随着悠悠岁月,让游子的心情持久地浸润着微醺。

这一份情愫首先缘于母亲。因为母亲就是米酒的酿制高手,并且曾经是职业的米酒师傅。曾听她说起过早年从乡下进城,没有固定的职业,家贫的背景又没法让她学得一技之长,家里老人有病,弟妹们还年幼,尚在少年的她,就要靠打柴、卖柴等粗体力活谋生,一家人的日子过得非常不易。所幸的是,艰难的岁月中不乏有善和爱的光芒、不乏有劳动者之间互帮互助的纯朴关怀。危难之时,一位以酿酒为生的邻居大爷伸出援手,将自家祖传的酿酒技术无偿地教给了我的母亲,并借给她本钱和整套的酿酒设备,引导她走上了酿酒的职业之路,靠着这门手艺,母亲和她一家人度过了解放前那一段艰难的生活。

新中国的成立让老百姓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我的父母也都有了正式工作,家里有了固定的收入,“米酒”不再是母亲养家糊口的惟一选择了,当年用来盛酒的那只大陶罐改作了米缸,也算是我家为数不多的几件珍贵“文物”之一。到我们兄妹相继出生之后,逢年过节,母亲总是会酿一些米酒来给我们解馋。我的少年时代,正处于物资比较匮乏的年月,我等孩子们眼中那些好吃的甜食美味大多是要凭票证供应,可望而不可及。于是,自家酿制的米酒就成了我们对甜蜜和甘美的一个憧憬和寄托,母亲开始淘米酿酒的那些日子便是我们最兴奋的时光。

母亲会提前一天把要用来酿酒的糯米用水浸泡在一只大木盆里,等那些糯米浸透了水份变得膨胀饱满之后,淘洗一遍,便放进垫有纱布的木制甑子里上锅蒸熟。砖砌的炉膛内烈火熊熊,甑子下的水沸腾起满屋的热气,我们急不可待地守候在一旁,感觉着一种温暖和满足,守望着一份期待和甜蜜。生米被蒸成熟饭之后需要过几遍凉水降温,而在这之前,母亲会给我们几个孩子每人先盛出一小碗,拌进点“古巴砂糖”,白白的饭粒就与褐黄的砂糖混合出琥珀般的色泽,刺激出我们强大的食欲。挖起一勺送进嘴里,咀嚼之中,砂糖发出嘎嘎的脆响,满口充盈起浓浓的糯香,既充饥,又解馋,那种滋味便成为我舌尖上、心坎里经年难忘的记忆。

待糯米饭晾凉之后,母亲会将一小把碾成粉末的酒麯均匀地撒在里面,拌和几遍,再分装进盆或罐中,按压实了,中间掏出一个小圆孔,偶尔也会撒上些干桂花,出来的酒就在糯香之外又添了花香。米酒的发酵需要温度,这个时候,家里闲置的棉被、棉衣就派上了用场,母亲将它们在木箱里先垫上一层作底,坐进盆或罐之后,又覆盖上几层,使棉被、棉衣上下左右一起亲密无间地将盆或罐紧紧围住。有时,为了增加箱里的温度,还会用耐高温的玻璃瓶灌上开水,放在盆或罐子的四周,家乡把这一过程称作“焐酒”。接下来,就是等待了。“焐酒”一般需要三五天时间,冬季甚至会更长。那些天里,我们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凑到箱子边上,闻闻有没有期待中的酒香穿透厚厚的棉包裹,直到某天清晨或是夜晚,一股浓郁的酒香陡然在屋里飘荡起来,我们就知道日盼夜思的那个美食幽灵正张开无形的翅膀,带着香甜、甘美,来拥抱我们、拥抱岁月了。

揭开盖,只见盆里的一整块酒糟就如同一艘船、又像是一大块冰似地悬浮在酒汁里,用指头轻轻一点,它就会晃动起来,调皮地勾引着我们的馋虫。节日、特别是春节时,家家团圆的饭桌上,白酒是男子汉们的专享,女人和孩子们就舀出点米酒稍兑些水倒在杯子里充数,大家一起举杯,庆贺新的一年的到来,祝愿日子甜美如愿,这一刻,酒飘香、人欢笑,其乐融融。而较为普遍的、也是有别于其它酒水的一个特殊食用方法,就是“米酒”可以连酒糟带酒汁舀出来,兑些水稀释了在锅里烧开,加进糯米粉搓成的小圆疙瘩——我们管它叫“水子”,也有人喜欢放切好的年糕薄片,或是窝进一只鸡蛋,不仅口感香糯、甜爽,而且有滋补理气的养身功效。酒醇、米香,令人食欲大增,连吃带喝,似乎把日子的香甜也吃进了嘴里、留在了心里。

米酒的酿制似乎很简单,但即使母亲这样的“老把式”,也偶尔会有失手的时候,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米酒的酿制对温度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加之南方的冬天室内没有暖气设施,屋里的温度偏低,一旦“焐酒”的木箱跑风漏气导致温度不够高或不够持久,就会影响酒麯的发酵,激发不出糯米中的蜜汁,也就无“酒”可言了。另一个原因,就是所用的酒麯因存放时间过长,丧失了发酵的功能。两种诱因一个结果,就是期待中的一盆“米酒”就成了一盆“烂米饭”——而味道却没有了米饭那样的口感和滋味,说是“米饭”,不如说是“米糟”,透出一股子酸涩。有些心急的人家,曾尝试将盆或罐直接置于燃着木炭的火桶之上,意在高温催逼,快速出酒,结果却是酒不纯、饭不香,美好的愿望化作泡影。这才明白:酒,需要等待,一如生活中很多美好心愿的实现需要一个过程,必须花费的时间和程序一个也不能缺位、一个也不能省略,欲速则不达。何况,有的时候,等待本身也是一种甜蜜和美好,值得承受。

酿酒得有酒麯,尽管当下工业化生产出的酵母方便易得,但家乡人还是对一种土法制作的酒麯情有独钟。这种酒麯虽没有多么尖端的高科技成份,但却是纯正的天然、绿色、有机,无疑也蕴含着更为质朴、本色的民间智慧和勤勉。做酒麯,除了辛苦之外,更需要有极大的耐心和细心。在我的家乡,传统的酒麯,原材料主要有两种,一是生长在野地里的白茅草,二就是颗粒饱满、当年上市的新籼米了。白茅草的茎叶用来作为铺和盖,承担让酒麯坯享受温暖、积蓄“酵”力的任务,而白茅草的根则在被洗净后与籼米掺合在一起,放进石头凿成的臼窝里舂成粉末,过几遍细筛,除去杂质和不易碎的部分,再兑进适量的水,搓成一颗颗小球型麯坯,整齐地码放在事先铺设有白茅草的篾制大栲上,再均匀地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茅草,草叶上下严严实实地呵护着这一颗颗米粉与草根混合而成的小球,篾栲还要置于厚厚的棉絮之上以保证有足够的温度。这样焐过一夜,待麯坯上长出一片白白的绒毛——家乡把这叫作“出霉”,其实就是培育酵菌。此时,将篾栲移至室外,日晒夜露,连续几日的光合作用,繁衍、激活了麯坯中丰富的酵菌,使它摇身一变,成为酿造甜蜜的酒麯。酒麯颗粒的大小,决定着用来酿酒的米量,大的每颗可发酵十多斤糯米,小的则可发酵二三斤糯米。白茅草的根含有一定的糖粉,也就使得酒麯有了淡淡的甜蜜。有些人家也会用甘草或一种当地叫“蓼子花”的野生花草和籼米同舂成粉,味道略有差异,功效基本一致。通常还会在舂好的粉末中,掺些陈麯碎末,一如老汤勾兑,制成的酒麯功力就会更大,酿出的米酒也就更加醇香甘甜。家乡人酿米酒至今仍然爱用这种“土酒麯”而不愿意用“高科技”加工出来的酵母,在我看来,这既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尊重传统、崇尚自然的情怀。

多年来出门在外,离家乡越来越远,能吃到母亲亲手做的米酒的机会自然也就少了,内心就更加怀念家乡和家乡的这一道美味,常回忆当年母亲为我们酿制米酒的时光。于是,隔些时日,便让家人给我邮来酒麯,自己动手做上一罐,既解口胃之馋,又解思乡之愁,米酒穿肠过,岁月有甘甜,其中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酿米酒,是一门生活的技能;吃米酒,是一种生活的享受。如果说那些广受追捧的高档名酒是雍容的酒中贵族,那么,这不起眼的、不改本色的米酒就是朴实的酒中平民,它没有显赫的身份、火爆的名气,只默默地以浓厚的香醇,给老百姓平凡的日子带来温暖的甜蜜。

来源阅读公社

甜豆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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