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中航证券首席经济学家许维鸿
热点聚焦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 刘慧
亚太经合组织第二十五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对外释放出推进开放型世界经济的信号。中越两国领导人11月12日举行会谈，双方同意落实好共建“一带一路”和“两廊一圈”合作文件，促进地区经济联系和互联互通，推动经贸、产能、投资、基础设施建设、货币金融等领域合作不断取得务实进展，稳步推进跨境经济合作区建设，加强农业、环境、科技、交通运输等领域合作。
越南是海上丝路的沿线国家，与中国合作的机遇很多。中航证券首席经济学家许维鸿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独家采访时表示，可以探索共同建立中国第一家创新性边贸银行，在融资和投资两端引入市场化机制，打造海上丝绸之路边贸重镇。并在金融资本层面上实现中越两国的互联互通，助力海上丝绸之路的人民币汇通天下。
实现贸易和金融的互联互通
中国经济时报：“一带一路”建设得到全世界的关注。而在中国西南边境，一些内陆口岸与越南的城市毗邻，形成了边贸口岸难得的“一城两国”格局。如何开拓海上丝绸之路的互联互通？
许维鸿：二战后德国的东、西柏林是“一城两国”的特殊案例，更多的案例位于边境地带，如巴西的SantanadoLivramento城与乌拉圭的Rivera城、中国东兴市和越南芒街市、中国黑河市和俄罗斯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等。这些“一城两国”的背后，往往承载了厚重的历史。
我认为，在广西东兴市，可以利用沿边金融改革试验区的优越政策，引入专业化股东，共同建立中国第一家创新性边贸银行。不同于过去三十年的改革开放，开拓海上丝绸之路的互联互通，中国面对的是比我们经济更欠发达的国家。比如与东兴隔江而对的芒街市，城市规模和基础设施配套远不如东兴市，作为越南的经济开放特区，颇有些当年深圳和香港的格局。回顾深圳发展，正是通过香港引入全球经济更发达地区的资金、人才和制度，才创造了令世界瞩目的“深圳速度”。芒街市的发展不仅可以造福越南9300万人民，也符合中国的贸易利益，通过贸易和金融的互联互通造福“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民生。
打造中越互联互通的服务平台
中国经济时报：中越两国的地方政府在加快互联互通方面应当怎么做？
许维鸿：在推进经济转型的过程中，政府只需要起规划和引导作用，关键是要培育以民营企业为主体的市场经济元素。越南企业往往发展时间短，因此，中国地方政府需要大力支持，从主导市场转为服务市场，把中越私营经济放在服务的首要位置。
我们有了依托越南、服务民营企业家的胸怀，产业布局的思路就迎刃而解了。利用越南在资源要素上的比较优势，利用中国企业家的穿针引线，把中国定位为目标市场，打造中越互联互通的服务平台。越南乃至东盟的要素比较优势是什么？看看边民互贸的码头就有答案——无外乎几大类，即以淀粉为代表的农副产品，还有多达每天600吨的海鲜；来自东盟各地的红木及越南码头工人。这些大宗商品和劳动力，是越南相对于中国的价格优势所在。
在价格比较优势下的边境贸易，要做的是各类商品物流的服务业。未来一旦有高铁为代表的更高效率铁路物流体系，发展将再上一个台阶。现在需要规划的是附加值更高的边贸服务输出，以带动城市的全面发展——越南商品从“东兴价格”到“东兴品牌”的升级。所谓“东兴价格”指以大宗越南进口商品、如淀粉的口岸交易价格为基础，对每日价格进行“统计标准化”并在媒体公开发布、累积形成时间序列，最终成为具有影响力的“淀粉东兴价格”。对于小品种较多的大宗进口商品，如红木原料、海鲜等，可以借鉴山东寿光蔬菜市场建设的经验，建设东兴大宗商品电子交易平台，形成“东兴红木指数”“东兴海鲜指数”等。
边贸银行实现市场化运作
中国经济时报：2013年，中国政府批准在广西和云南边境地区建设沿边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将跨境金融合作、跨境人民币业务创新等作为重要改革试验内容。创新性的边贸银行应当怎样发展？
许维鸿：创新性的边贸银行可以是混合所有制，目标是助力边贸重镇建设。由国有股东控股，以保证公司战略目标与国家发展利益契合。而技术层面的股东结构设计应力求多样化，引入国有和民营资本，市场化招聘经营团队，保障金融企业的市场运作机制。
边贸银行之所以要强调混合所有制基础上的市场化运作，根本上是要在融资端给资金提供者以信用的担保，以降低边贸城镇发展的融资成本。只有建立了稳定的资金供给信用链条，市场化运作的团队才能在投资端延展资金杠杆，实现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支持产业发展的目标。
除了必不可少的边贸外汇现钞和现汇业务，边贸银行应扩展跨境融资租赁和保理业务，通过现代银行资金和资本运营模式实现对国家“一带一路”跨境投融资的支持。立足已有的边贸资金结算业务，以顺畅边民互市等贸易，提升民间资金的使用效率，将已发展多年的“地摊银行”商业模式规范化。“地摊银行”是中越边贸发展的一种特有现象，是越南芒街市民间专门从事人民币与越南盾现钞兑换业务的摊点，仅芒街市就多达300个摊，由于缺乏监管，汇率不稳定会给客商带来损失。“地摊银行”也给边境地区反洗钱、金融外汇管理等工作带来挑战。
边贸银行将带来增量资金，扩大投资、促进现有北部湾金融体系内的呆坏账盘活。建立边贸银行通过增量投资，如东兴的铁路建设、新港口码头的建设，带动周边资产的运作空间，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思路清理金融机构资产负债表，最终盘活北部湾的微观经济。同时促进“一带一路”产能合作。未来的边贸银行应拓展产业投资基金业务，引入市场化的风险投资（PE）团队，对包括红木和海鲜行业龙头企业进行股份制改造、建立现代企业制度、重点突出主营行业、加大市场化资本运作，最终通过多层次资本市场的IPO上市，实现企业、PE和政府的三赢。政府可以把有限的资金，设立为产业引导基金、承担“劣后受益人”的作用，通过金融杠杆加大投资力度，承担更大的责任。
扶持政策和金融杠杆扩张都应该在符合越南政府监管政策的范围内，把越南的企业纳入发展支持范畴，争取在金融资本层面上实现两国的互联互通，把东兴现有的“一城两国”物理存在，拓展到无形的电子商务领域，拓展到全球化的金融资本领域，助力海上丝绸之路的人民币汇通天下。
主 编丨毛晶慧 编 辑丨蒋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