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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精品文章:沙琼的诱惑(2)

2021-11-08 04:03    

文章由《玩家》杂志独家提供,转载请注明来源17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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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题作者:张雯婧
  文字采集:信步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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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午夜梦回

如果说所谓的死后的世界其实是人的内心世界,那么我相信那个世界里的人和事都是真切存在着的,他们一有空子就会突然从你的心底里钻出来,站在你的左边或右边。

尽管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任何与死亡有关联的东西,但恐怖的阴霾却始终笼罩着我,令我不寒而栗。
  我明显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双骷髅的眼睛在盯着我。我泡咖啡的时候,它藏在煤气罩底下,我浇花的时候,它藏在稀松的土壤里,我晾衣服的时候,它藏在洗衣机的机箱里。是的,它像贼一样躲在暗处偷窥着我的一举一动,它见不得人,总在我对视它的那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晚上我早早入睡,然而一闭眼就是数不清的十字架、面具,还有坟墓。我在一座用墓碑堆砌起来的迷宫里穿梭,找不到出口也没有退路。当我从第九十九个死角里转出来以后,一座高高隆起如山丘的坟茔挡住了我的去路,碑上赫然刻着“爱夫沙琼之墓”。我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醒来时浑身冷汗,睡衣已经湿透。

我万分惊恐,飞奔到沙琼的卧室。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呼吸也变得更加微弱。我几乎摸不出他的脉搏,仅仅一丝尚存的气息牵挂着他的生命。

死亡玩偶,我又想起了那款游戏。为什么看了游戏画面之后就会产生幻觉,为什么噩梦里的情节和幻觉如此相似?难道只是心理作用,难道只是巧合?还是,这将成为一种可怕的诅咒和预言?

我有一种直觉,沙琼的昏迷必定和这款游戏有关。我定了定自己的情绪,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沙琼已经危在旦夕,我们的命是系在彼此的身上的,哪怕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必须全力以赴去破解这个迷团,救回他,也赎回我自己。午夜两点,我再次来到沙琼的工作室,打开电脑,在层层的文件夹中搜索到一个骷髅图标,注册了一个新帐号,登陆进入。

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一篇文字:Hello baby,欢迎你来到玩偶世界,我叫情宇魔咒,是这里的上校,很荣幸能成为您的使者。我们的国度是一个迄今为止人类科学所无法探知的四维国度,诞生于古印度时代,沿袭了已经湮没了的亚特兰提斯文明。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棵植物,甚至是一块不起眼的陨石,都拥有超常的法力和幻术。

然而很不幸的是,我们那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威望的国王塔加斯在八百年前突然逝世,子民们陷入了空前的绝望之中。因为是塔加斯建立起我们的国度,他的位置无可取代。

为了纪念伟大的王,子民们研制出一种新的幻术,它可以窥探人类内心的欲望,揭示人类的本质。所以这里没有秘密,您的意识和思想会从进入玩偶国的第一刻起就得到显现和满足,当然这些都是假象。

如果您被邪恶的魔鬼所迷惑,您的意识将被摄取用来祭奠我们的国王塔加斯,相反,您若能抵制住引诱的话,您将成为玩偶国的新王,您的愿望也可以在现实世界里真正实现。

字幕右下角是一个“Play”按钮,箭头指向玩偶国的入口,一个只有轮廓没有五官的白色面具。或许,面对着电脑屏幕,我的心应该会像被一双无形的利爪狠狠地撕扯着,我的血液如同稀释了一般,我的指尖会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如果换作以前的我,我应该感到无力,晕眩,想站却站不稳,最后不知所措地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世。可是没有。

我不知道游戏介绍是否属实,更不知道沙琼的沉睡之迷是不是就能因此解开,我只是突然变得出奇的平静。我最后一次来到沙琼的卧室。是的,也许是最后一次。

窗帘新买来的时候是湛蓝的。后来搬家的时候洗过一次,晒在太阳底下仔细看,竟褪成了海蓝色。干了后,我爬到窗台上重新把它挂起,沙琼在我的背后嚷嚷道,我来吧,我来吧,你爬那么高做什么?但我还是坚持自己挂上。挂上以后,我就很少将帘子打开。不管黑夜白天,它长长的像瀑布一样垂到地板,浅浅的蓝远远望去像一片海,风一吹,海水就波动起来。于是我不敢再洗,怕洗掉了这么好看的颜色,怕洗掉了这份感觉。可是,过了一年,我意外地发现,海水还是变淡了,淡得就像天空,像空茫的没有穷尽的天空,再也找不到岸。

沙琼,我亲爱的沙琼,就让我在这里与你告别,在这样一种怅惘的色泽里,宛若我忧伤的爱你的心。

四、幻城

我想,市场上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款模拟游戏可以逼真到让你分不清是在现实里还是梦境里的地步,除了死亡玩偶。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进到玩偶国里的,仿佛电脑一下子变成吸盘,将我的整个身体卷入到屏幕里面。

等我清醒过来,已经置身于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远处隐约传来山泉叮呤的声音,一条溪流淙淙滑过眼底,源头却在云深不知处。空气中漂浮着蒲公英细小的绒毛,地上开满了奇花异草。还有许多只色彩异常斑斓的素弄蝶,像会飞的花瓣在丛中起舞。

在距离我十万英尺的高空,是一座海市蜃楼。我不知道那是传说中的天堂还是地面上的倒影,它若即若离,像有一层半透明的薄膜熨贴在上面。到处雾气缭绕,如入仙山琼阁。

我漫无目的地游走,不知去向何处。忽然,一只头顶红冠长着五彩羽毛的大鸟从我的头顶飞过,停在一棵梧桐树上。它的瞳孔是火红色的,赤潮般一阵一阵要涌出来的样子。双翼丰满,颈脖挺立,如王者般雄威而冷漠地审视着周遭的一切。多么美丽的鸟!我在心里发出一声感叹,不忍心将目光从它的身上移开。

“这就是凤凰,一种世间罕见的鸟。”有个声音在说。我蓦然回头,一个金色卷发的男子站在我后面。他身穿银色盔甲和披风,肩上背着弓,手上握着剑,身后还有一匹棕色的骏马。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肤色像阳光折射那般闪闪发亮,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是那么硬朗有力,眉宇间英气逼人,还有一双旷谷般幽蓝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底。

沙琼,是沙琼!我惊呼着跑过去:“沙琼,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事了吗?你醒了吗?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险些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沙琼一把将我抱住:“对不起,涯汐,我不该让你担心。这二十三天里,我虽然看不见你,却一直感觉到你陪在我身边。你彻夜不眠跟我聊天,摘熏衣草放在我枕边,还煮了我最爱吃的鱼翅喂我,这些我统统知道……”

我的泪夺眶而出:“你知道为什么不早点醒来?”

“我是身不由己。我被邪恶的哈法魔王控制了意识,他把我囚禁在一个下了咒语的魔瓶里,企图催眠我去祭奠塔加斯国王。我是好不容易打败他才逃出来的。”他轻轻松开我,捧起我的脸,“涯汐,原谅我,我答应你,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我深深地望着他,他的紫色瞳孔像一个旋涡,吸引我心甘情愿踩到那个陷阱里去。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看,”沙琼指着梧桐树上的那只凤凰,“它叫海燃,以后就是我们的向导,它会带我们回到爱基米斯宫殿,那儿简直是一个世外桃源,我们可以在那儿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说完,握起我的手就要上马。

“等一等,沙琼,”我拉住他,“你知道吗?我们现在是在玩偶国的虚拟世界里。死亡玩偶,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我们必须找到游戏的出口,才能安然无恙地回到现实。我来,就是要把你的意识带走,跟我回去吧。”

“为什么要回去,这儿不好吗?这里虽然是虚拟世界,但我们照样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而且比现实中生活得更好,你不是一直都向往这种仙境一样的地方吗?”

沙琼的话恰恰提醒了我,对,是因为我内心的向往才会产生这样的幻景。没有仙境和瑶池,也没有天堂和凤凰,一切都是欲望在作祟,我必须明确这一点。

“因为在游戏里,我才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即使再美好,也是虚假的……”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固执?”沙琼打断我的话,显然有些不满,“只要我们能在一起,现实和虚拟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哈法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会再把我们抓回去祭奠……”

“哈法已经被我打成重伤,他不回再找来了!”沙琼蹙紧了眉,口气很强硬,“你对外面的世界如此放不下,为什么还要来玩偶国?如果你不愿意留在这里,我宁可永远昏睡下去!”说完,甩开我的手骑上马。

“沙琼,等等,你听我说,”我握住缰绳,苦苦地哀求道,“你相信我,这里的每一步都很危险,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事实上这里遍地都是坟墓和骷髅,我们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不能被幻象欺骗啊……”

“你怕死吗?”沙琼突然问。

“恩。”我心虚地点了下头,我承认自己是懦弱的,我不想死,我舍不得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沙琼。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死吗?”沙琼又问。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逼着我,让我无所适从。沙琼咬了咬唇,冷冷地一字一句地道:“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不跟我走,要不独自回去。”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流到我的唇边,像铸炉里的铁汁那么滚烫。我在沙琼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泪水,紫色而悄无声息,像一条轻盈降落在湖面的缎带。

我和沙琼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认识的。那是十二月的某个早晨,雪停了,我捧着厚厚一叠文件穿过十字路口到另外一座商务楼去,时间很急,我一边小跑一边有些心不在焉。

大楼的正前方是一个绿荫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喷泉,高高的水柱四射开来,宛然一朵洁白的莲花。一个青年男子正坐在喷泉周围的台阶上聚精会神地看书,还有一群小孩在附近踢球。走近那个男子身边的时候,他抬起头来扫了我一眼。我注意到他的五官很端正,表情却很严肃,高傲中带着不可侵犯。

就在我们对视的那一刻,一只皮球从天而降,朝他的方向飞去。我大喊一声小心,冲过去一把将他推开,皮球正中我的头部,文件撒了一地,而那个男子则已经掉到喷泉的水池里去了。当时他像落汤鸡一样从水底下钻出来,恶狠狠地看着我,可是仅仅过了几秒钟的时间,他的神情就突然转变成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

很久以后,沙琼告诉我,从他看到我的第二眼起,他就冥冥中感到,他将不再是一个孤儿。

恋爱中的沙琼性格渐渐开朗起来,但我无意中发现他独处时的神情,依然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似乎深深植根于他心底的落寞。那神情让我不忍和心疼,我对自己发誓从此不会再让沙琼一个人,不会再让那摸不透的孤独跟随着他。

我曾经发过那样的誓言,时已过境却未迁,不管在游戏内还是游戏外,我都会很笃定地告诉自己,只要和沙琼在一起,生死是可以看轻的。

“沙琼,带我一起走吧。”我终于开口道。
  沙琼的眼眸里迅速燃起一簇火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说:“涯汐,我真怕你不再爱我了。”口吻像一个找不到依赖的孩子,迷离中带着可怜。

这句话顿时让我心如刀剜,我说:“傻瓜,我怎么会不爱你,除非是你已不再爱我了。”说完,我立刻上了马,因为我迫切地想证明自己。

沙琼伸出双臂从背后将我圈住,他的胸膛温暖而坚实:“我永远永远都会爱你的。”他伏在我的耳边说。
  凤凰鸟“咻”地一下从梧桐树上跃起,一边鸣叫一边拍打翅膀,它的声音清脆悦耳,极有穿透力,仿佛来自遥远的幽谷。“海燃,为我们引路吧。”沙琼说。那只鸟听了就像有灵性一般,在我们头顶上盘旋了几圈,便往前飞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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