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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峻医生韩宁:为艾滋病感染者筑起守护宫墙

2018-05-09 17:38    

43岁的韩宁有一双与面部肤色不太一致的手。过分白皙的手背无时不提醒着他周围的人,韩宁从事着一份颇为特别的工作。而这种在别人眼中的“特殊”,在韩宁看来却是无比平常。

韩宁是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地坛医院(下称地坛医院)感染一科的一位副主任医师。这家以传染病为专科特色的三级甲等综合公立医院,一直肩负着收治艾滋病感染者的任务。韩宁的工作就是整日与感染者,尤其是来自于全国各地的艾滋病重患者打交道,帮助他们缓解病痛,让他们也能和其他人一样生存下去。双手白皙的颜色,是参与救治传染病患者的医生的标配。

从事这份工作20余年,韩宁已从最初对艾滋病心存恐惧的毛头小伙子,成长为如今抢救感染者时可以独当一面的专家。无数次将感染者的生命从死神手中夺回,也一次又一次送走已经相识很久的患者,工作上的经历让韩宁看到太多生死,也磨平了他个性中的棱角。在第30个世界艾滋病日到来前夕,健康界走进地坛医院,听这位颇为冷峻的医生娓娓道来与艾滋病有关的那些事。在采访当日,总共有67名艾滋病感染者在接受住院治疗。

在感染科工作源于初心还是“误上贼船”?

在地坛医院感染一科住院的患者中,几乎全部为HIV阳性患者,且多半是重患者,他们的症状以伴有严重合并症如:脑炎、肿瘤肾衰等为主。韩宁的值班室距离病房不足20米,门上还贴着过春节时的红色“福”字。

尽管最近几年艾滋病防治知识普及面越来越广,但“恐艾”仍然是大多数人面对艾滋病时的情绪。20多年前,人们更是“谈艾色变”。当时,刚从首都医科大学毕业的韩宁,顺理成章地被分配到了附属医院,并轮转到了感染科。

在感染科工作是求学时的愿望还是阴错阳差“误上贼船”?韩宁说,其实都不是。如今,韩宁已经回忆不起他接诊的第一个艾滋病感染者的样子,但他仍然记得当时自己的心境:恐惧一晃而过之后,跟着老师们七手八脚地去抢救那位患者。“当时能够治疗艾滋病的药物不多,患者死亡率很高,那时在这个科室工作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恐惧心理。”韩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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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成功之后,韩宁似乎内心有着比现场所有人都厚重的成就感。从那一刻起,韩宁再也没有离开过感染科。

发生职业暴露时 也怕过

原以为工作就这样风平浪静地干下去,但1999年的一次意外却让韩宁栽了个不小的跟头。

当时,韩宁为一名艾滋病感染者进行腰部穿刺操作,过程中不慎划伤了手指,鲜血一下就涌了出来。“韩大夫,您的手破了!”护士大声提醒他,韩宁心里“咯噔”一下。

发生职业暴露无疑是医生最不愿面对的事情,韩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开始服用阻断治疗药物。在那一个月里,韩宁忍着药物带来的恶心和头晕等副作用上班。他没有为此请过一天假,也不曾跟周围朋友谈起这件事,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心理压力。“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正是因为了解艾滋病防治和阻断治疗的知识,才没有过分紧张。”韩宁告诉健康界,截至目前,全球还没有一起医生职业暴露后及时接受阻断治疗仍然被感染艾滋病的报告。

发生职业暴露一个月之后,韩宁拿着“阴性”检验结果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他才敢将这件事告诉家人。自那以后,任何操作他都强迫自己必须规范,小心。

艾滋病感染者越治越多

工作20多年,韩宁经历着艾滋病治疗技术飞速发展的阶段。艾滋病从当年“只能等死”,到如今成为一种与高血压、糖尿病一样的慢性病,韩宁感叹药物研发给患者带来的福音。但他深知,尽管越来越多的感染者也能像普通人一样工作、生活,甚至结婚、生子,但真正战胜艾滋病,未来仍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今年的12月1日是第30个“世界艾滋病日”,本年度宣传活动主题是“共担防艾责任,共享健康权利,共建健康中国”。近一个月以来,各家媒体针对艾滋病防治的报道持续升温,旨在增加公众防艾知识,减少对艾滋病感染者污名化和歧视。不过,韩宁却感到,明明防艾知识在加速普及,但感染者却越治越多。他认为,灌输知识并未有效提升人们的防控意识,如果有机会,不如让人们参观一下真实的艾滋病病房及吸毒场所,触目惊心的画面或许才能帮助大家树立起在日常生活中保护自己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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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病病死率逐年走低

2004年,中国开始实施艾滋病“四免一关怀”政策,贫困的艾滋患者能接受免费治疗,并且咨询和检测均会保密。这不仅免除了医疗机构为贫困感染者治疗的后顾之忧,也为患者融入社会铺平了道路。韩宁最为深刻的另一感受是,最近几年,艾滋病病房中,患者病死率逐年走低。

如果说药物的更新增加了治疗手段,那么将合并多种并发症的患者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才让韩宁和同事们倍感骄傲。但这一切并非易事。如今,越来越多的感染者活了下来,可合并肿瘤、肾衰竭、糖尿病、心脏病等疾病的感染者数量却不断攀升。韩宁告诉健康界,由于地坛医院是一家传染病专科医院,面对合并多种疾病的重患者,经常需要请外院会诊。但现实情况往往是,除非对方有这方面研究兴趣,否则行业内对艾滋病感染者的诊治也心存顾虑,对会诊和手术并不积极。当然,这也极大促动了医院这些年综合发展的进程。

很显然,医疗行业内存在对艾滋病的歧视。在北京,任何一位被发现是“HIV阳性”的患者都会被转入地坛医院或佑安医院。韩宁有时会心疼那些遭遇推诿的患者。他相信,只要按照操作规范做好防护,对感染者的治疗并不会将医护人员置于危险境地。“对医生而言,应该对每一次外科操作做好防护,在不知道对方是否为艾滋病感染者之前都不能大意,否则会比感染科的医生更危险。”韩宁说。

希望感染科后继有人

地坛医院艾滋病病房也是一床难求的。患者中绝大多数是通过性传播被感染,这其中又有超过七成是在男男性行为过程中“中招”。通常在门诊遇到两名男性结伴来接受化验诊断时,如果只有其中一位被确诊“HIV阳性”,韩宁会礼貌地建议另一人也进行检查。

在这里接受住院治疗的患者中,有无牵无挂的流浪“三无人员”,也有腰缠万贯的企业家,有年轻英俊的男孩子,也有年逾古稀的老大爷。门诊中有人拿到“阳性”检验报告瞬间瘫软在地哭天抹泪寻死觅活,也有人平静接受,默默取药之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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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宁看过了形形色色的感染者,从不打听患者隐私,也在工作中将自己的情感用力封闭起来。韩宁内心有个愿望,希望感染科能够后继有人。“当年我进科室时就是这些人,最近几年一线医生没有得到及时补充,缺少更多的人才储备,是我们面临的挑战。”

在一家专门为医生打分的网站上,韩宁医生的所有患者评价均为“满意”。这在感染病房主任赵红心看来,并不意外。“韩宁跟患者和家属沟通有足够的耐心,他对患者的付出大家都看得到,这么多年他没发过一起医患矛盾。”赵红心说。

后记:不撸串的北京人是个好医生

与很多医生能够记住和患者之间或感人或令人气愤的经历不同,当被问到多年来哪位患者让自己印象最深刻时,韩宁停顿了将近30秒之后,摇了摇头。他甚至想不来曾经的哪位患者是最重要的。

韩宁足够冷峻,虽然他说自己只是从事了一份普通的工作,跟其他科室医生也没有区别,但我仍然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不一样”。

他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闲暇时候却没有撸串等社交活动;他没有兴趣爱好,但医院里的医护人员都知道韩宁飚一口流利英文,是专业外籍来访人员最理想的翻译,他唯一的休息放松就是宅在家里看书;他没有给自己放过长假,也想不出长假除了看书还能做什么;他跟从事非医疗行业的爱人在家很少谈及工作,对如何与孩子讨论性知识也没有过考虑……

也许就是这份简单与冷静,让他为艾滋病感染者筑起了一道厚重的守护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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