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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宽的长江,薄薄的行李—薛扬个展侧记

2018-05-24 21:41    

2017年8月13日,薛扬的个展“寻找光”在武汉仟僖雅画廊举办,武汉美术界的人士悉数到场。这个地方的人和艺术都焕发出一种强劲的生命力,从武汉走出的艺术家历历可数,他们不被地域性所局限,爆发出自己在艺术上的最大的可能性。

《被延长的冬天》,布上油画,60X80cm ,薛扬,2017年

《一个人的森林》,布上油画,240x120cm ,薛扬,2016年

薛扬的根据地其实是在深圳,她出生在江苏,之后又去南京读书,毕业后分到关山月美术馆。不知道她与武汉的缘分是什么,她的作品确实呈现出一种中部地区文化上的特质。武汉是很“中观”的城市,它不像北京、上海那样阔大,也不像南方小城那样小巧秀气,它在品格上具有十分亲人的包容性,我今年两次来武汉,都能感受到它将你包裹其中的那份恰到好处。

《莫名者》,布上油画,100X120cm ,薛扬,2017年

《那些被雪藏起的秘密》布上油画,60X80cm ,薛扬,2017

薛扬的作品也有这种特质,她的作品与武汉的气场很合,在工业感之中都有一种很干的东西,又有一种工业感之外的人文诗意的灵动。

忽然想到盛唐崔颢的两句诗,“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用这两句诗点出薛扬作品的品格,倒也十分合适。她的画挂在长江边上的一个画廊里,这个画廊在长江边上一个小巷子里——打眼望过去,一边是笔触很干、视觉能见度很好的晴川历历,那些旷野与丛林;另一边,有很绵长厚重的人文力量从画的背后生过来,万物生长,芳草萋萋,人的孤独与文明同在。

《去往远处》,布上油画,100X120cm ,薛扬,2017年

薛扬的叙事都是从旷野开始的,一个身着披风的小孩子手执火把,一点一点探寻着自己的路。

我们不是社会上的一个艺术家、一个警察、一个教师、一个流浪汉,我们是谁?恐怕还得重返己身,究何所属?这是一个内心身份认同的问题,这里包括我们的世界观和生活方式,这里说的不是你是谁,而是你是什么样的人。

薛扬在做了母亲之后,对孩子成长的关照,也使她的生命得到觉醒,画面中的这个小孩子身上有艺术家的自我投射、自我认同与自我归属。

《被梦境点缀的心愿》,薛扬,尺寸60cmx80cm,布上油画,2016年

最喜欢她的一幅作品《用梦境点燃的心》。这幅画在技巧上很高妙,只用黑白两色作为丛林、雪和孩童的主体色彩,丛林其实是看不出来的,感觉是一片黑夜的丛林,大雪纷飞中,映出一个不曾被伤害过的孩子的脸。小孩站在雪中间,手捧一个近乎透明的蓝色气球……小孩子的手和脸现出一种天使般的天真。

画面的直觉是可贵的,她抓住了一个孩子站在大雪里的美,使人想起木心先生那句“在黑夜里大雪纷飞的人”。

《没有声音》,布上油画,100X120cm ,薛扬,2017年

自然比那诗更美,因为这是一个全然天真的小孩子,画面的背景是一小片一小片有亮度的灰,在黑与白的画面之上,随意点染上白与黑的墨点,一下子就拉开了空间的纵深感。

好的画是有时间的,也是有温度的。

人可以一辈子做自己内心的孩子,这种纯真也化为她画面上的追求。

《潮湿的季节》,薛扬,2017年,布上油画,120x150cm

《两种馈赠》,薛扬,2017年,布上油画,120x150cm

她的小男孩穿着纯色的披风,不想揣摩这是一种内心的自我保护或是对外界的隔阂,其实这只是艺术家一种绘画上的直觉,这样的形象符合她对人物的感觉。

可揣摩的是她画面里的空旷与孤寂。深思一下,这里有人与自然的关系,也有人与人的关系,也有人与社会的关系。不一定都是艺术家创作所想,但就是她的笔触所带出来的思考。

《向着光的方向》,布上油画,100X120cm ,薛扬,2017年

画面上的残山剩水和工业瓦砾,使人想到人的生存环境。城市中到处是这种垃圾场、工地,荒废的工厂,到了她的画中,变成一片片红色的、灰色的荒原,一切都像北风吹过一样的荒凉。

《遗忘的预言》,布上油画,60X80cm ,薛扬,2017年

当下,最关心生态的人群恐怕就是母亲。生命的长成更有赖于清洁的空气、水,社会生产出来的食品,作为母亲的薛扬应该对此心有领受。

置身荒野,也是置身人类文明的荒野。

另外,人与人的关系也有投射。在微信时代,每个人看似快乐,其实也可能比任何时候都更孤独。在商业社会中,人生活在一个无形的利益网之中,每个人都是其中一环,人挣扎其中,又唯恐自己成为那个漏网之鱼。这是今天的人的社会性,而人的自然性、人的情感只有被压缩成一个人的孤独。

《宁夏》,薛扬,2017年,布上油画,120x150cm

《四月,与鸟》,布上油画,100X120cm ,薛扬,2017年

画的那个小孩,其实就是一个人面对自己的时候,褪去社会身份,都是一个孤单的小孩。

这样的画面指向最深一层,是人与自然的关系,作为生命个体的人与这个“上下四方、古往今来”的宇宙之间的关系,即生命的意义。在此,自然主义者陶渊明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发出喟叹,“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生命是非常偶然的。生命不是父母给予的,而是来自一个巨大的虚空,也指向一个没有目标的归属。来自美洲大地印第安部落的西雅图酋长也曾发出宣言:“土地不属于人类,人类属于大地。人不是万物之灵,人类只不过是偶然触到了生命之网。”

《停留》,布上油画,150x120cm ,薛扬,2016年

当西雅图酋长不得不与白人谈判的时候,他说,我们怎么能买卖土地,我们怎么能拥有风和雨,我感受到树干里流动的树汁,如同感受着我体内的血液。

最后,白人占领了这个部落的领地,却不得不以“西雅图”这个酋长的名字来命名这座新的城市。

这样的暴殄天物,污染水源,残害动物……降临在每一寸地球的土地之上,中国人尤甚。对于生态环保的隐形线索出现在艺术家的创作之中。

《有湿度的空气》,布上油画,150x120cm ,薛扬,2016年

艺术应该是人类文明的天真的孩子,可以讴歌文明,也可以省察文明。

薛扬的画面中不仅仅描写荒原,也有对崇高人性的凝视,它建立在那些值得传颂的文明之中。

她的作品《寓言之十》:一座白塔耸立于丛林之上,塔身红白相间,高高直上,分出了天空和远方。我以为天赋就是一笔下去,有没有捕捉到某种绘画的真实。在这幅画中,画家的笔直接触到了一种真实,将人的凝视复现于画布,那是人的精神与自然交汇的刹那的光亮。画面下半部以相对松驰的笔触写出,越到上部,直到塔尖,越是肃穆庄严。这里有大的情感的投入,也有直觉的指引,画笔赋予了这光亮永恒的品质。人的凝视本身就是一道光。

《致死亡诗社之四》,薛扬,2014年,布上油画,120x150cm

我觉得作为绘画的艺术,其实就是两头,一头是思想上的关照,一头是笔头上的质量。思想上成熟了,笔头上到位了,怎么都是好画。薛扬的画是属于那种精神灿烂的,画面都不很精致,有些感觉还欠缺几笔,但画面处处有生发,平添视觉上动人的春色。

《罂粟色的记忆》,布上油画,60X80cm ,薛扬,2017年

看完她的画,径直走出去,就是宽宽的长江。恰是黄昏时分,江面之上幻出对岸的楼厦、霓虹。滚滚长江东逝水,人生从来都是又短又孤独的,一个人行走,更需要一把火照亮心上,才不至于太寂寞的到达。

《古老的地平线》,布上油画,60X80cm ,薛扬,2017年

《有流星划过》,布上油画,100X120cm ,薛扬,2017年

原文刊载于《艺术与财富》2017年10月刊

薛扬

1976年出生于江苏,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获油画专业硕士学位,国家一级美术师。现任职于深圳关山月美术馆。深圳市美协油画艺委会委会、深圳市美协艺术策划艺委会委员、深圳市青年美术家家协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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