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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取威虎山》:今日痛饮庆功酒

2018-06-07 16:16    

《智取威虎山》的故事大家都很熟悉,1956年曲波将自己的经历在作家车承友的帮助指导下写成了40万字的长篇小说《林海雪原》,并在当年获得了堪称天文数字的印刷量。作为一部革命题材的小说,即便诸位没有看过,也会知道其大致故事,因为文革时期著名的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太有名了,单单是其中的选段《打虎上山》、《今日痛饮庆功酒》就是春晚京剧选段的常客;如果诸位连这些也比较陌生的话,那一定知道杨子荣、座山雕和他们“天王盖地虎”的故事。就是这样一个脍炙人口的故事,如今拍成了电影,导演还是一位香港人,有优势也有劣势。

优势在哪里?当然是这个故事太知名了,几乎做到路人皆知,劣势又在于哪里呢?当然是这个经典段子在如今商业市场的形式感如何了。红色样板,主旋律风格,这些元素对于商业片来说是非常致命的。而一个香港导演,如何驾驭得了这个特殊题材呢?

首先我们在不夹杂意识形态的情况下,来审视一下这个故事。一个小分队与一大批土匪之间的较量,典型的以少胜多,这个模板是好莱坞动作片最喜欢套用的模式,杨子荣打入敌人内部,威虎山是天然的密室,孤胆英雄也是如今主流商业片喜欢的类型。与敌人斗智斗勇,里应外合,在香港江湖片、黑帮片中这样的模式很常见。这样一来也就明白了,所谓“故事来源于生活”,上个世纪50年代的小说《林海雪原》,其实放在今日,其中的亮点和关键部分,乃是典型的商业片套路。尤其是“卧底”和“以少胜多”方面,多方人物汇聚一堂,明暗较量,正邪对抗,这些正是香港武侠片最常见的桥段。

从影片之前曝光的预告片段可知,徐克还是深谙华语电影市场的套路的。各种重武器的依次亮相,让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不得不承认,大场面也是徐克这几年来作品鲜明的特质,更是华语片的未来趋势。

然而技术之所能够大胆运用,也即是想象力可以天马行空是依托环境才打造的。主创坚持几个月在雪乡的拍摄,造就了极为真实的“林海雪原”完美场景。很多摇臂镜头下的威虎山大全景非常震撼。让一个壁垒森严,并且藏龙卧虎的坚固城池跃然于眼前。这与以往我们印象中的《林海雪原》故事有着较大的不同。而且,由于故事发生在山野林间,如何能够让之前曝光的铁甲战车驰骋沙场呢?又如何将现代战争戏打出新意呢?徐克的回应,就是用几场堪称经典的战争戏创造了视觉奇观。

要知道,徐老怪最擅长制造的就是各种银幕上的视觉奇观。比如《狄仁杰》首部曲中的通天浮屠,《狄仁杰之神都龙王》片尾巨大海怪现身,以及《龙门飞甲》里的大漠沙暴,都是独一无二的震撼观影体验。因此,雪乡之中,203小分队滑雪灵动的穿梭林间,威虎山机关一按瞬间成为武器库这些场景,都是华语电影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视觉体验。再加上影片中段那场设计得当,调度也十分巧妙的村落阻击战,可谓让我们过足了瘾。

影片在动作场面上分为几个层次来展现,开头的火车站交战先声夺人,迅速给正邪双方定位,交代了故事发展的背景。之后是长时间的叙事铺垫,包括小分队进驻夹皮沟发动群众和威虎山上围绕先遣图进行的博弈等。直到杨子荣在上山路上遇虎,才又展开特技动作,其紧张的气氛又将观众松懈的注意力集中到银幕上。之后,影片着重展现了两场真正的大战:一场是土匪大队人马进攻夹皮沟村,小分队的防守战。这场战斗类似黑泽明的《七武士》,我方人员在势力上占弱,但是利用地形位置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在各个路口上都布置了颇具杀伤力的机关,以逸待劳,打得土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再加上双方人员的伤亡,可以用“壮烈”来形容。另一场是小分队在大年夜横渡鹰嘴山的奇袭战斗,也是影片的高潮。空中飞人、坦克开动、机枪扫射,各种武器全部派上用场,将威虎山变成一片废墟,可以用“壮观”来形容。至于影片结尾所想象的杨子荣与座山雕在飞机上决斗的场面,又为这部影片的动作场面增加了一个“彩蛋”。

可以说,东北林海雪原冰冷纯净的自然景观和战争中炮火齐飞的血腥场面形成鲜明对比,一冷一热,一白一红,都给人的观影感受造成刺激,也是这部影片能够在叙事里子和影像面子上营造精彩的重要元素。而在具体情节上,“八大金刚”中有神奇的飞刀手、座山雕的座位底下是暗道机关、林中飞奔直下的雪橇等,都类似武侠片的元素,颇具动感和神秘感。总之,徐克运用他多年来拍摄类型片的经验和丰富的想象力,将这部政治意义上的红色经典,改造成适合大众文化的商业动作片,不再承担那么多的道德意义,却为观众带来了真实的娱乐享受。尽管在某些方面还有商榷之处(如对正反双方人物的描写太过尊己卑人等),但作品的整体风格走向无疑是契合类型叙事精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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