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万嘉义 旅游作家
我走剑门关
作者：万嘉义
剑门关“豆腐宴”
“豆腐宴”在剑门关，犹如而今势头正好的“互联网+”。
剑门关，虽然就在四川，我也向往了很久，却舍近求远一直没有去。这天，伟、苾和我终于去了。从成都南向北，导航仪指的近路是从科华路、红星路出成都市区。我说我们走三环，不吃“红绿灯”。这样，成都距离剑门关两百多公里，全程都高速起来。
古代的蜀道，从成都算起，一直延续到陕西。奔驰在高速公路上，而今古蜀道已经“天堑变通途”。成都至剑门关的车程时间，我们三个小时左右。我们中途在服务区小休了两次，到达剑门关已经中午12点过。
谁是三国时期传承下来的剑门关“豆腐宴”？我们的车一下高速，一家紧挨一家，全是“豆腐宴”。就像到“周庄”，见满街都是“万三蹄”。不过，有点区别，“万三蹄”的故事，出于明朝；剑门关“豆腐宴”的故事，源自三国。过了游客中心，我们问路，“豆腐宴”的缘分就结下了。这家叫“周老大”的，在游客中心至剑门关南门之间。“周老大”老板娘站在公路边，她一点没有拉我们下车吃“豆腐宴”，而是热情地给我们解说剑门关如何行走参观，她还拿出一张剑门关图，细致地对我们慢慢说。伟说：我们就停他们家。都说兄弟心是相通的，此话不假。
剑门豆腐，已经是地理标志保护性食品。对我们来说，“灯笼豆腐”“怀胎豆腐”“草船偷箭”“水淹七军”“八阵图”等，都与三国密切联系。我们给老板娘一个价，她给我们配了“豆腐肘子”“怀胎豆腐”。他们是夫妻店，老板既开车，也是厨师。在我们喝茶与研究行走剑门关路线的片刻，剑门关“豆腐宴”其中的菜品就上来了。“豆腐肘子”带汤，是白的。“怀胎豆腐”色红，是焖的。“怀胎豆腐”真在豆腐中间包有馅，像吃汤圆、吃水饺一样吃豆腐，还是第一次。吃“豆腐肘子”时，这肘子让我回味出“东坡肘子”。是不是因为苏东坡是美食家，四川人都像是美食家。这“豆腐肘子”的汤，真鲜，豆腐与肘子、青菜与肘子都鲜，已经不知谁是主角。
四川人，又谁都像是厨师。在我们看来，吃了谁的，谁家与我们有缘，谁就是三国传承下来的“豆腐宴”。
剑门关的豆腐很有名，来剑门关，从古代的唐朝皇帝到而今的游客都要品尝。传承至今，炒、炸、熘、烧、炖、蒸、氽、凉拌，竟然有了近200个品种。四川的美吃处处有，豆腐制作的豆腐宴也很多，剑门关的“豆腐宴”因与三国时期的蜀国驻军有关而有了三国文化。史籍记载，“姜维退屯拒钟会”。剑门关老乡却给我们摆龙门阵：姜维率军攻打汉中不敌，退守于此，精疲力竭，粮草断绝。剑门关百姓用当地黄豆磨制豆腐劳军。豆腐，军人吃。豆渣，战马吃。蜀军从而度过困境，化险为夷。从此，以豆腐为代表的“豆腐宴”也传了下来。来到剑门关，吃美滋滋的“豆腐宴”，就是对三国将士的纪念。
问剑门关老乡，为何剑门关“豆腐宴”鲜美独特？答曰：剑门关有“七十二峰”，土质好，加“七十二峰”留下来的水好。听此语，我就想到：乐山人说豆腐美，是因为有峨眉山。乐山人招待女婿，喜欢磨豆腐，氽豆浆。泸州人说酒香、豆腐美，也说水好。那里除了长江，还有赤水河。
既是如此，再把那剑门关关隘放一放，我们去看“七十二峰”。
剑门关鸟道
乘车上剑门关山顶，观赏“七十二峰”最佳。“蜀道难”也轻松了。
剑门山上，有“玻璃廊桥”，这是登高赏景。穿上鞋套，走进玻璃廊桥，一饱眼福的是剑门关的风光。在玻璃廊桥上留影，可以把三国历史与现代科技来个千百年融汇。
剑门山上，有“鸟道”，这是体念“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鸟道”，我和伟也去“攀援”了二三百米。这些年，这样和那样的原因，我的身体状态不是太好。行走，给予我的好处显示了出来。大病后的我，搬把座椅靠在二楼的阳台就感觉房屋要倒下去，哪里还敢走这般提心吊胆的“鸟道”。
倘若说在“玻璃廊桥”是借助自然，借助现代建筑去对接自然风光与三国历史，那么步入“鸟道”，则是与剑阁挂钩说古蜀道的险绝、奇险。
李白在《蜀道难》里写：“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鸟道”，就是这样来的。剑门关老乡告诉我们，那“鸟道”不是常人可以随意走的，胆小的最好不去，越走越难，走到后来是进退两难。于是，我们只做探望的攀援，走到什么地方觉得够了就打住。我感叹现代的四川人，根据李白的诗词，在悬崖绝壁，真打造出一段“鸟道”，让游客设身处地领会大文豪的夸张浪漫与大自然的旖旎风光。
当然，不排除游客全程走完“鸟道”。毕竟这“鸟道”取自李白的《蜀道难》。倘若有人走完了“鸟道”，有大文豪的诗词垫底，触景生情，也抒写出千古流传的诗篇，那么这“鸟道”再怎么走得惊心动魄也是值的。
李白写《蜀道难》意不在景，他是借景寓意。他有很浓的权贵潜意识，因不得志而借景讽刺当朝朝廷。于是，我觉得我不必全程走完“鸟道”。因为，今“鸟道”不是李白时期那古蜀道，走过去那边也没有什么景观，而我们的主题是剑门关。更主要的，就是我全程走完，也不是来写李白那般的《蜀道难》。
伫足“鸟道”，想象李白把“鸟道”抒写进《蜀道难》的夸张、浪漫。他把盘古开今有机结合，他写地理转换得心应手，一口气从陕西飞驰进入四川，落笔“剑阁”“鸟道”；飞扬在“秦岭”“峨眉”。
李白在《蜀道难》里写：“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冰崖转石万壑雷。”
站在“鸟道”里，我们互相留影。我抓住铁索链，感叹李白把“蜀道难”写得如此高峻、险恶，鹤鸟难于飞度，猿猴苦愁攀援。
杨俊富曾经对我说，保留下来的古蜀道，在罗江县境内。也就是说，触摸古蜀道的古，要去四川的罗江县。当然，李白描写的“蜀道难”，也明明白白写着“剑阁峥嵘而崔嵬”，他书写的“剑阁”，就是我们现在行走的剑门关。古蜀道固然珍贵，今人打造的“鸟道”也不是不可。没有走过秦岭，也没有走过剑门关蜀道的李白，可以为人类留下千古名篇，现代人根据他的诗篇，给后代留下与之对应的“鸟道”景观，我想也是不必苛求了。
回头，再望一望“鸟道”，我行走华中后，在《嘉义行九州》发出的感叹再次生发，古城、古镇、古村与古地名保护，是多么重要！再望“鸟道”，四川境内的古蜀道，茶马古道的保护与恢复，又是多么重要！
我走剑门关
我和伟、苾走到剑门关的关楼时，都笑了。剑门关的主题是剑门关。
倘若直奔主题，可以倒车、或者自驾到南门，步行十分钟，就是剑门关的关楼。我们是按照剑门关老乡的建议，从上到下走到剑门关关楼的。看见威武的关楼，立在山峦，向往了很久，突然真的出现，喜悦之情油然而生。
走到关楼时，着古装的“诸葛亮”率领“将士”出关门迎接游客，《三国演义》主题歌也高声回荡在关楼山谷。看“古时候的人”，听唱三国的歌，我们前面吃“剑门豆腐”，攀援“鸟道”，都像是为到关楼而铺垫。
在关楼景观，我们把时间放慢。剑门关三个字，每个字都有其讲究。
剑门关所在的剑门山，多像剑一样的山峰，是峭壁中断，山峰如剑，故“剑”。
两陡峭之山壁相对，两崖相嵌，山势若门，故“门”。像剑一样的山峰相对，形式剑门，故“剑门”。
剑门山有“大剑山”“小剑山”。剑门山，东北、西南走向，陡峭绵延达70多公里。在大剑山和小剑山下，诸葛亮主持凿剑山，铺阁道，从此称谓“剑阁道”。《寰宇记》记载：“诸葛亮相蜀，凿石驾空为飞梁阁道，以通行旅，于此立剑门关。”把什么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怎样建关，达到了什么目的等说得清清楚楚。《舆地广记》记载：“蜀汉丞相亮••••••以阁道三十里至险，复设尉守之。”也就是说，不是我现在看见的这唯一孤独的关楼是“天险”，有几十里的“阁道”都是诸葛亮布下的人为地理屏障。“复设尉守之”，是说一直有将军在这里带兵守卫。自古以来，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隘路如门的兵家必争之地，传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美誉，故“剑门关”。
“天下雄关”几个大字，我在剑门关关楼上站着看。咋不是呢？平均下来，二十几年一场大战，也就是说，从诸葛亮在这里设关以来，发生了一百多次攻打剑门关的大战，没有一次真正攻打下来。千百年来，不是没有攻方突破剑门关，或者是无军队守卫时，或者是攻方骗取，或者是攻守双方议和。
我们在关楼上上下下，我们在关门进进出出，我们在关隘走走看看。近两千年来，剑门关发生了无数的传说，民间也始终把三国的故事述说得津津乐道。
建安十七年，即公元211年，刘备与诸葛亮率军入蜀，在剑门关，在距离剑门关不远的而今“昭化古城”安营扎寨，才打进了成都，建立了蜀国。从此，也有了“打下剑门关犹如得四川”的说法。
历史记载，“姜维退屯拒钟会”。今天我看到，关楼、古镇附近，还有姜维墓、姜维泉、姜维神像等三国遗迹。就是说，刘备在成都建都后，镇守剑门关的主要人物，是姜维。
姜维奉命镇守剑门关时，十年九旱，蜀国驻军缺少饮用水，姜维，这位公元202年出生在今天甘肃天水甘谷东的三国将领，下令挖掘井泉。一个“姜维泉”，现在保留在关楼内。
景区的三国旌旗，刀枪，人物，像是把姜维率将士让曹操的大军止步于此活灵活现地再现。那年，曹操的大将钟会率领大军十三万，姜维率领的蜀国守军仅仅三万。四倍多的曹操大军，就是无法攻破剑门关。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剑门关的神奇也千百年吸引着人们。
历朝历代的剑门关关楼，都已经毁于战火。
然而，历朝历代也在重修。最近一次，是2008年“5.12”汶川地震后，广元地区由黑龙江对口支援修的。
虽然关楼、古镇都是重修的，但是重修的关楼，远看近瞧，让我回忆出已经去过的“黄鹤楼”“岳阳楼”“滕王阁”。因为，都有一个内核在千年不衰。
我们把关楼景观行走了个来回。站在剑门关的关楼，我仿佛看见了很多。剑门关，离去的是三国的旌旗、刀枪、将士的身影；留下的是民间百说不厌的“智圣”智慧，留下的是经久不衰的三国文化。
旅游作家作者简介
⊙⊙万嘉义，重庆人，现居成都。成都市作协会员、四川省作协会员。有散文、诗歌、小说、书评在全国各地发表，有多篇散文在全国性大奖赛入围、获奖。已公开出版旅游散文集两部。
旅游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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