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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35年前的《银翼杀手》开始,银翼系列改变了这个世界些什么?

2018-06-25 11:49    

《银翼杀手》在1982年6月上映时票房惨败。

即使有哈里森·福特携带的《星球大战》韩·索罗巨星效应,以及导演雷德利·斯科特因《外星人》而正旺的风头加持,也于事无补。

影片里灰暗凄凉的未来,加上不时让人肉跳的暴力,吓退了大部分那时口味尚轻的电影观众。相比之下,那个夏天他们更愿意去看E.T. ,或者星际迷航的可汗怒吼。冷战那几十年,与航天太空相关的概念,几乎占据了所有的领域,富人家豪宅里挂的是名家设计的sputnik吊灯,普通人家的收音机、电视机、台灯都是乳白色圆乎乎的宇航员头盔造型......可《银翼杀手》,这些一样也没有。

时尚元素的欠缺可能尚在其次。更重要的,它所设定的未来,从空间到时间,都不像《星际迷航》或者《外星人》那样,远到遥不可及。斯科特的《银翼杀手》,呈现了大部分观众的有生之年,一个美国城市可能面临的困境。这种可触摸的恐怖,是真正会让人害怕的。

这部电影在当时的公众视野里,完全可以用来去匆匆来形容。

然而真正有生命力的东西非但不会消失,它的魅力恰恰在于受众对它一点一点的逐步理解之后,层层叠加,像缓释胶囊。又因为它所属类型的模糊,以致于每一次的观看,你都会觉得它跟上一次不一样。

人们被它奇特的电子城市景观所吸引,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观看片尾那一段由荷兰演员卢吉尔·哈尔(Rutger Hauer)所饰演的仿生人像诗一般的独白,“雨中的眼泪”,一次又一次被它震撼:

“所有的瞬间都会在时间里消失,就像雨中的眼泪。

是时候死去了。“

荧幕之外的故事,始于1977年。一名叫汉普顿·范彻(Hampton Fancher)的演员,迷上了一本书,《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急切地希望将它推上荧幕。这本书的故事,头绪纷繁,在当时看来堪称脑洞巨大。它围绕一名叫戴克(Rick Deckard)的警官展开,戴克奉命猎杀仿生人(replicants),结果自己与追捕对象,一个名叫瑞秋的美丽仿生女陷入爱情。这些仿生人由一个财力十分雄厚的秘密商业机构合成,用来代替人类去完成一些人类不愿意去做的工作。

在这样一个故事的基础上,范彻借用“垮掉一代”著名作家威廉·波罗茨(William S. Burroughs) 的一本小说《银翼杀手》为名,开始与刚刚完成了《外星人》的斯科特一起改编剧本,构思不太遥远的未来——2019年——的生活。二人在创意上出现太多分歧之后,他们引入了第三位编剧大卫·皮波斯(David Peoples)。1981年终于开拍,选定哈里森·福特与肖恩·杨分别扮演戴克与瑞秋。

据说斯科特曾自称对票房不如意的表现毫不在意,如果这是真的,很难解释他几十年来一直不懈地在保持公众对《银翼杀手》关注上所做出的努力,甚至将制作过程写成书出版,并拍摄了一部三个半小时长的纪录片,更有不厌其烦各种版本的剪辑:导演剪辑版、终极剪辑版......

首映后过了将近十年,斯科特的《银翼杀手》,才开始以其密集的城市街道,密密麻麻布满文化符号的建筑,以及通常有害的技术,诸如此类特点的黑色科幻故事,激发新一代电影制作人来表达他们各自对未来的想象。其结果这些作品,从《黑客帝国》到《第五元素》,无一不与《银翼杀手》长得有几分相像。

即使说科幻片同属一种类型,彼此相似,甚至都取材于其他科幻作品,这些都不可避免,但是《银翼杀手》依然在其中脱颖而出。它对“未来”的想象,不单单进入了其他科幻作品,更在很大程度上进入甚至影响了现实。当你对曼哈顿、东京、洛杉矶的电子广告牌、霓虹灯闪烁的天际线习以为常时,可曾想一想《银翼杀手》之前的年代?就连赛博朋克祖师爷威廉·吉布森也说,“《银翼杀手》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模样。它是一部真正的经典,形成了人们对 ‘未来’ 的文化视觉模版”。

真正让人欲罢不能的还不是这些,其实是被斯科特一版又一版的新剪辑所煽动起来的争论:戴克自己是不是再生人?

争论的结果大体是:是的,戴克本身,就是个再生人……嗯,也许吧。

现今中年以上的人,年轻时赶时髦也好,装样子也好,或多或少大都读过一点存在主义,也大都被存在的困境只能将人引入更大困境这件事迷惑过,比如怎么定义人啦,以及我们独一无二的特征是否只是可以被复制的数据啦,尤其是,我们应该多大程度地相信自己的记忆啦,等等。如此触及到每个人对自己身份的认知是否可靠,以及此认知的反转-再反转,这才是让《银翼杀手》从票房弃儿渐渐成为权威的真正原因。

也使得《银翼杀手》有续集成为理所当然,尽管一晃等了35年。

2011年斯科特再次联系上范彻时,范彻正在写一个短篇,故事里的主人公最后成了《银翼杀手2049》的主人公,洛城警署LAPD警官K,而且俩人脑子里同时都想到高司令,作为这个角色的不二之选。等到2014年,斯科特发现自己时间冲突,不能执导。

那时的丹尼·维伦努夫(Denis Villeneuve)尚未因为《降临》(“Arrival”)而成为家喻户晓的名字,有幸的是两位制片人了解他:“《银翼杀手》向来被归到科幻类,但它实际上是黑色电影类,而当今的导演中,拍黑色类型片没人比得上丹尼。”

刚过去的9月下旬,《银翼杀手2049》上映前夕,维伦努夫应邀去谷歌属下的人工智能研究机构DeepMind与哈萨比斯对谈。谈话中他提及,《银翼杀手》是他最喜欢的影片,更是他爱上电影行业的源头。当最初听说奥尔康娱乐公司将要制作续集时,“哇!这简直是一个发疯的、错误的、美丽的、伟大的坏主意!(Wow! What an insane, wrong, beautiful, great, bad idea!)更别提 自己走进这部影片的复杂生态圈了,用他的话说,《银翼杀手》的世界就像一座教堂。嗯,恐怕不是个好主意。但剧本说服了他。

有趣的是,当他与主演人选高司令沟通以后,俩人都认为自己成功的机会很小,他们毫无疑问会被拿来与人人心目中的经典大师相比,高司令甚至觉得人们会举着棒球棍来捶他。

事情都有两面,“一旦想清楚了这点,并且接受了这个现实,你反而自由了。”维伦努夫操一口浓重魁北克口音的英语,坐在DeepMind那一群世界顶级AI专家面前,十分“昂博”(谦卑,“humble”在他的发音里是 “umble”,哈里森·福特变成了“阿里森·福特”)而可爱,换言之,萌出一脸血。甚至调侃“阿里森”已经不是一只小鸡,催着他要拍赶紧拍(再不拍我就…..)

然而,在一个真正的AI年代,科幻作品所面临的一个挑战也许在于,电影人已经很难区分孰真孰幻?他们的“幻”,在哈萨比斯等DeepMinder眼里,恰恰相反,极有可能已经是工业怀旧风的效果。即便对普通观众而言,经典的科幻场景、意象,也已经成为现实,甚至过去。科幻这个词,就像“摩登”一词一样,已经被固定成一种过去时表达。维伦努夫自己都说,拍摄过程中,有时更感觉自己在拍一部历史片(period movie),而非科幻片。而悬疑,原本是一个非常好的故事道具,而今天解决悬疑的唯一办法,是你坐在电脑前——“谷歌”。这对于导演而言,就是个现实悲剧。

好在,不是没有办法。比如,可以大停电。

大停电,让所有的数据丧失,包括再生人的户籍档案。这对于每个人来说可能都是灾难,但它是维伦努夫的救命稻草:电子世界瓦解,一切回归模拟,角色方可离开屏幕,需要出门,需要面对面地交流。你看,科幻电影却不得不先回到过去,才能展开了。

但说到底,技术问题都不叫问题。科幻终究是一种类型,技术可以用来产生变化,推进故事,形成刺激;而真正抓住观众的,还是人类自身的问题,是意识、身份,活着意味着什么?以及生命的短暂。

无论是《银翼杀手》中的再生人,还是我们眼下所面对的AI,抑或我们人本身,记忆以及通过记忆而学习、演进的能力,才是躲不开的一个关键点。我们何尝不在通过受教育,通过勤奋工作,通过外在包装,来对自己进行编程,而大部分人的目的,则是通过这样的编程来摆脱过去——那些写在我们身上的记忆,以获得自由。而现实和电影,往往都是同一个主题,反复提醒我们:那是个终将破碎的梦,美丽的哀愁。

卢吉尔·哈尔在1982年的《银翼杀手》片尾发挥的那一段独白,绝对称得上电影史上最壮美的场景之一。那一段,恰恰是被镜头捕捉到的现场发挥,是意外惊喜,是优秀演员通过人性而自然散发出来的能量。世间最美丽的事永远不会是靠编程产生的。

(文章之外一个小tip:网上有三部短片,为2020年和2048年之间——也就是《银翼杀手》故事结束时与《银翼杀手2049》故事开始前——架起了桥梁。不妨找来先看,有助理解《银翼杀手2049》。

短片名按顺序分别为:“Blade Runner Black Out 2022”,“2036: Nexus Dawn”,以及“2048: Nowhere to R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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