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进林场 王江波
客车、先生、酒 我和杜老师没共过事，我来到这所学校当校长时，他已经退休了。了解杜老师是从墙上的规章制度开始的。校长室里悬挂的各种规章制度，小楷毛笔字写得十分规范，仿宋字还带点瘦筋体的味道。开始我还以为是在哪里买来的成品，后来才知道，是原来的教导主任杜老师写的。当时我很诧异，在大山里还有这样的老学究。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和杜老师熟识。并成了忘年交。当年，上下山都要坐三天一趟的绿皮小火车，也叫客车，客车经常‘’晚点‘’，尤其是冬天，如果前面有‘’掉道‘’的木材车，可能就要憋上半宿一夜也不一定。那次下山回来恰巧和杜老师同行。正赶上前面有掉道车。小火车在西北河车站停了下来。我到车站旁的小卖店买了几根蜡烛，一瓶黄花鱼罐头、半斤炸花生，半兜熟鸡蛋，还有一瓶白酒。回到客车上就邀杜老师一起喝酒，剥两个完整的鸡蛋壳当杯。杜老师，从他的包里拿出猪头肉，还有干豆腐卷。我给杜老师到了一‘’杯‘’酒。也许是因为饿？杜老师的手和嘴都抖动的十分厉害。酒杯里的酒洒得滿手。我真担心他会把鸡蛋壳捏碎。一个鸡蛋壳儿里小有半两酒。老先生一口就全喝了。说也奇怪，酒下肚，不一会儿的功夫，杜老师的手也不抖了，说话也不哆嗦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杜老师酒精中毒落下的毛病。喝了酒以毒攻毒，反而会好啦。那次与杜老师畅谈了许久。山区教育落后，象杜老师这样有学问的老教师凤毛麟角。直到后来克山代培的一些老师来了，山区教育的被动格局才被打破。老高岚也是如此，五、六名大学生，给老学校带来了生气。大学生们多才多艺。亚军，会写会画，出板报画报头，写个美术字，发个广播稿，信手拈来，文采飞扬，淑波、树文对文体独有擅长。全局运动会，率跃进队获小学组第一，社会组第二；当然山区的生活艰苦。对这些大学生是一种严酷的考验。没有专门教师宿舍，他们和工人一样，住工棚。伙食也很差。我请几个男老师吃饭，一道醋溜白菜都让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文化生活更是枯燥。没有电，没有电视。看的书都是自己从家里面带来的。我曾经亲眼见。周日在没人的宿舍，雅君和树文，实在耐不住寂寞，演起了卓别林：戴个网格前进帽，拄一个木拐棍儿。两人轮流表演卓别林的一段段经典动作。那时的生活虽然艰苦，但也是人生一笔宝贵的财富。后来回忆起这段生活，大家都十分怀念，不仅是人生的历练，更有对生活的感语。当然有人也收获了甜美的爱情，树文、淑波成了一家，姜华成了复员军人海杰的爱人，雅君当上了杜老师的乘龙快婿。据说在苗圃的通勤车上。当杜老师的女儿从车上跃下的那一瞬间，曼妙的身姿、青春的步伐、美丽的容貌，让我们的才子，怦然心动，眼神亮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