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宏庆
很多年前，那时秀婆刚生了第一个娃，山里人没那么多讲究，月子没坐满就开始干活了。山里地少，一些勤快的人都到山上去圈地。通常是在朝阳的方向，崖壁之下，用石头垒出一个小空间，再填上土，地方很小，只能种一两棵玉米，这也算是人与天斗的一个例子了。
这天，秀婆在一个巨岩下边寻到了个好地方，不巧的是四周没什么石头。她四处去找，就在拨开一堆灌木丛时，突然看到一只带着三只幼崽的母狼正冷冷地盯着自己。一瞬间，全身的血似乎都凉了，愣在了那里。
这时，那三只幼崽突然争先恐后地往她面前凑。这是三只还在吃奶的小崽子，但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再看母狼身下，两排奶像是空布袋一样。她立即明白了，是狼崽子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奶水味。
母狼似乎很气恼，一口一个，将崽子们叼住向后扔去。但是饥饿对于人和狼来说一样是致命的，狼崽子们落地后，又奋不顾身地跑过来，任母狼怎样龇牙吼叫都没用。
秀婆虽然很害怕，但也是个做母亲的人，她想了想，拿起带饭的饭盒，打开了盖子，一边向母狼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一边掀开衣服。
不多时，她将盛了奶的盖子放在地上，那三只狼崽欢快地上前，哼唧哼唧地舔着。秀婆忘记害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那母狼似乎也被感染了，龇起的牙恢复原样，竖起的毛也收了起来，静静地看着孩子们吃着。
盒盖子空了后，秀婆收起来，缓缓向后退去。狼崽们似乎意犹未尽，要跟着跑来，母狼毫不犹豫地挡住了它们，目送着她离开。
一直退回到安全地方，她才扭头狂奔，猛地，脚下像是踩了什么东西，等反应过来是蛇时，小腿一痛，一低头看到一只五步蛇悠然地滑进草丛。她是山里人，听说过五步蛇的厉害，没任何停顿，疾步下山。
走不多时，已然头昏眼花，摔倒在地。而这里到村子至少还有半个小时的路，她不可能回得去了。想到丈夫和刚出世的孩子，她不由得大声哭了起来。疼痛和绝望让她神智开始模糊起来，隐约间，见那只母狼来到自己的身边，它是要来吃自己吗？
她强行睁开眼睛，却看到母狼衔着几根草放在自己身边。她一眼看到那正是蛇药，来不及多想，将草嚼碎了，压在伤口上。顿时，一阵冰凉的感觉涌上头脑，令她清醒了很多。
她转头去找母狼，但它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心里谢过了它，捡了一根棍子，一步步挪到山下。在见到第一个人后，她再也撑不住了，扑倒在地。
等到悠悠醒来，她已经在医院了。医生说她被五步蛇咬了，还能一个人走这么久下山，跟敷在伤口上的草药有一定关系。秀婆想了很久，也没说出狼的事，要不然就是害了它们。
直到很多年后的现在，山里已经很久没听说过有狼了，秀婆才将这事说了出来，但没人相信，只当是听个老人说的故事。
(图文无关，图片来自网络)
